后来张佑年张口和他说话,他也觉得声音是好听的,若是知道他觉得好听的声音,会足足在他耳边响他个半年,萦绕在他梦里三年多,他当初一定转身就走,捂着耳朵也不要听张佑年说话。
沈桂舟眼睫微颤。
听张佑年说话,他的心总像被攥住一般。
明明那时是他先喜欢上的,他只是没有勇气搭话,再醒来时,天旋地转,他成了偷窃的那个。
只不过,都不重要了,那时候什么心情,早就被层层苦涩覆满,徒留一层麻木。
好看吗?
沈桂舟回神,发现张佑年正微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看,错愕地别开眼去。
真不说。仿佛下最后通牒一般,张佑年的声音沉了不少。
沈桂舟垂着眼瞅了瞅放在桌上的手机,抬手比划:手机。
什么?张佑年没懂。
沈桂舟只好放弃,抬手指了指嘴巴。
哦。张佑年拿起手机起身递给了他。
沈桂舟睁着眼看着眼前的手机,神情恍惚,迟迟没有伸手接。
连手机都是递过来的,张佑年刚刚还摁着让他喝水,怎么突然收了动作。
不习惯?张佑年看出他在想什么,冷着笑了声,懒洋洋开口,我昨晚梦见沈时疏了,心情不错,不和你计较。
哦。
沈桂舟垂眸接过手机,不再看他。
张佑年打着哈欠坐了回去,继续刚刚的问题:所以呢,多重人格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
他记得纪忱说过的话,在那间咨询室房间里,偌大的落地窗透着阳光,直直地照进他眼睛里,纪忱轻声细语:不要回想。
他也想不起来。
沈时疏什么时候就出现了,他不知道,他好像用手掬一捧不属于自己的沙,边走着,沙子像流水般源源不断沿着掌间的缝往下落,走着,落着,等他回过神来,那一捧沙只剩零星几点,却硌得慌,还引来了讨债的人,说这捧沙该是他的,你怎么把它全撒光了,要他偿还。
他说,不是他撒的,他回过神来就成这样了。
讨债人眼睛一眯,紧盯着他:你骗我。
我没有印象了。沈桂舟打字,每回摁下转文字按钮时,心总是抽一下。他没见过沈时疏,却听过他说话,沈时疏喊他的名字也是这副声音,清清冷冷,带着点疏离,却又好听。
可再好听他都不想听。
张佑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半晌,他手一摊,宣告和谈失败,一起身,打着哈欠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