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昼见他没有反应,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人,扬声道:“撞人不知要道歉么?”
那人见沈洱有帮手,气势弱了几分,低低骂了几句便飞快逃走。
惹事的人逃走,徒剩顾明昼和沈洱两人身着大红喜服,立在长街中央,四周百姓街坊皆朝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沈洱一直没有出声,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头顶的阳光被高大身影覆盖住,他听到对方极低极轻地叹息了声,朝他缓缓伸出手:“起来,跟我走。”
其实,沈洱刚刚有一刻已经吓得腿软了,他以为顾明昼见到他要动手杀人,会直接给他一剑。
但顾明昼这样软声软气地同他说话,沈洱一下子又没那么害怕了。
谁让顾明昼现在欠他欠到多得还不清?顾明昼就该对他这个态度。
望着那只手,沈洱很有骨气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看也不看他,继续朝着城外去。
顾明昼伸出手,攥住他的手腕,眉宇微蹙,“去哪儿?”
“少管本座。”
沈洱冷冷说道,使劲甩开他的手,“本座从今天起不要再跟你产生任何关系,也不想再见你了。”
闻言,顾明昼陡然沉默下来。
沈洱却浑然不觉,继续道:“你放心,到时候孩子出生,本座也不会告诉他他有你这个父亲,我们父子俩会过得很好。”
“本座现在要回扶风山去,在你这一世死掉、契约解除之前,本座都不会再离开扶风山。”
“还有,你不是总觉得本座腹中没有孩子么,这下你也可以如意了,不必再负责了,那个天道契约,你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还未说完,顾明昼倏然笑了,“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分明笑着,语气却无端泛着阵阵渗人的冷意,沈洱舌头险些打结,眼睫颤了颤,低声道,“本座已是大发慈悲,你不要得寸进尺……”
“究竟是大发慈悲,还是因为以你现在的实力杀不了我?”
顾明昼缓缓朝他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了沈洱的心尖,将他的心踩得一坠再坠,“如果我今日是没有修为的凡夫俗子,你该如何对我,就像刚刚想杀掉那人一样,把我也给杀了?”
沈洱噎了噎,下意识想挪动脚步逃跑,“你别在这避重就轻,是你害我结契,又不想给孩子负责在先,再者说……”
顾明昼忍耐已至极限,只觉得自己浑身像被沈洱的话给点燃了般燥郁,他伸手将兔子拉回面前,“为什么总会觉得我在害你,为什么总会觉得我不想负责,为什么总是不信任我,你有没有想过,若你根本没有孩子只是假孕呢?”
话音落下,顾明昼看到身前兔子的脸色倏然变了,他瞬间从恼火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火气顿消,心也冷了大片。
眼见沈洱沉默下来,顾明昼懊恼万分,想去抓他的手,却被沈洱躲过,“沈洱……”
“你个骗子现在还想骗我。”
沈洱突然哈哈大笑了声,“本座才不信呢!”
“沈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