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唐沭一直留在新民村没有离开。
经过一番仔细丈量,唐沭将河滩边的二亩七分地划分为三块区域,尽量做到不浪费一块地方,每陇地宽三米,唐沭让二叔在每隔一米五的位置挖一个深坑,虽然唐维安根本就不知道侄子在干啥,不过这时候已经势成骑虎,他不干也不行了。
于是新民村外的河滩上便出现了这样戏剧性的一幕,不少闲来无事的村民站在田埂边,对叔侄俩指手画脚。
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两人要开垦这块无人问津的荒地,更加弄不懂开了地不种,却在这挖坑,因为家里有人在村委大院里做干事而知道一点内幕的更是对他们发出阵阵嘲笑:“听说唐沭还掏了二十五块钱租这地方,你们说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对于这些人的嘲讽,唐沭选择充耳不闻,唐维安更是不在乎,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低头干活,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两人的工作进度很慢,前后忙了几天,这才挖出一陇地的坑。
不过好在唐维安虽然没念过书,却也能依葫芦画瓢,唐沭实际操作了几天,他就在旁边学习了几天,接下来的活唐沭可以不用参加,他一个人就能干了。
趁着这个空闲,唐沭跑了一回华阳镇砖窑厂,面对两千多块砖的小订单,厂长的态度也不是敷衍了事,而是一直表示保证在唐沭需要的时候送到。
眼看着这里的前期准备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唐沭依旧赖在二叔家里不走,这可急坏了等着他拿钱来帮弟弟王道洪还债的二婶王菊香。
要是再不回去上班,这个月工资恐怕都没了,这还怎么凑出一千块钱来?
在得知唐沭已经辞职不干了之后,王菊香险些晕倒在地,唐沭可是自己弟弟唯一的希望,他要是拿不出钱来,不单是王道洪要完蛋,连自己家都得受牵连。
“我看你这婆娘是昏了头了,唐沭已经帮我们还了二百块,你还想干啥?真让他把这笔债都扛了?你还是不是人?”
“我就想帮我弟弟度过这次难关,现在其他亲戚看见我们上门就躲,我能指望的就只有他了,现在他又没了工作,你叫我弟怎么办?”
“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说到这件事,唐维安就急得抓耳挠腮要揍媳妇儿,“要不是看在你为唐家生了两个娃,我真想一板凳砸死你这败家玩意儿。”
“砸,你砸死我,但我死之前要把我弟的帐平了。”
两人在院子里吵了个面红耳赤,险些就真动手了,哪里还能注意到院外一个趴墙根的似乎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撒腿就往村外跑。
与此同时,村委大院的办公室里,唐沭抓着手摇式电话机的听筒,对面传来邵先军那略带激动的声音:“昨晚上马家那仨小子跟田启明打起来了。”
这件事是唐沭让邵先军撺掇的,马家三个儿子血气方刚,脑瓜子也不太好使,被邵先军简单一忽悠,直接拎着家伙上了田家的门。险些被打了闷棍的田启明自然也不服气,穿着大裤衩子跑出来叫了一帮厂里的小年轻镇场子,双方就这么在厂区宿舍里拉开了阵势。
“老马家儿子说田启明是倒卖香烟的主谋,现在事情败露了,他却逍遥法外,让自家老子顶罪,田启明就应该拿两千块钱出来作为赔偿,田启明当时说话都结巴了,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被揭露了而害怕的。”
“然后呢?就这么散了?”
“后来马前进媳妇儿来了,原来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丈夫为什么进的牢房,这时候总算是想通为什么田启明跟他们无亲无故,却总是肯帮她。当时就在田启明的脸上留下五道血印子,最后还是三个小子把她拉开的。”
“田启明有什么表示?”
“他就一直在那说马前进媳妇儿是个疯子,马前进三个儿子胡说八道,不过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倒像是秘密被人说破了在狡辩。”
很好,田启明有这样的表现,就算是他不打自招了,虽然还是不能作为实质性证据向派出所反映,但唐沭并不打算用光明正大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