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叔叫我过去吃饭,走前面方便一点。”唐沭感觉今天的夏妍似乎有些不对劲,“最近我不是经常从前院走吗?今天突然就不让走了?”
又不是大晚上出没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至于这样上纲上线吗?
“不许走就是不许走,赶紧滚!”
走出院门的一刹那,唐沭依旧没想通夏妍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的原因。
“可能是每个月的那几天情绪不稳定吧。”想到了这里,唐沭吐了吐舌头,“生理期的女人,惹不起。”
走进戴传余家的院门,唐沭便瞧见几道菜已经摆上了桌,旁边还放着两瓶白酒。不胜酒力的唐沭想要转身逃跑,这是要灌醉自己的节奏啊。
“今天高兴,就多买了点,放心我知道你有几斤几两,赶紧过来坐下陪我喝两杯。”
因为年轻的时候参加革命,戴传余落下了一身的伤病,右腿被子弹击穿,让他在走路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不自然,残疾人很难找对象,再加上一向自强的戴传余也不愿意拖累别人,年轻的时候感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也挺好,现在年纪大了也不肯服输,就愿意孑然一身过日子。
因为光棍一条,戴传余没有什么牵绊,可谓是将毕生都奉献给了江城农具厂,这也是他对厂子的感情不一般的原因。
五年前,苏忠被调来农具厂,硬生生挤掉了他即将升任厂长的机会,紧接着田启明坐镇销售科,直接将他赶去了冷衙门,生活保障科做后勤。
本着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的螺丝钉精神,戴传余平静地接受了岗位调动,想着只要农具厂能蓬勃发展,他在哪个部门任职都无所谓。
在新一届领导的竭力支持下,农具厂开始转型,而且的确收到了奇效,可惜厂子的效益好了,工人的待遇却没提高,戴传余向上反映了几次无果,这才察觉到江城农具厂的根基正在慢慢腐烂。
而始作俑者,正是这帮掌握经济改革新动向的所谓领导。
“田启明一出事,整个江城县都差点翻了天,听县工业局的熟人说,有几个掌握实权的干部被调职,咱们农具厂的领导班子也要换。”说到此处,戴传余端起酒杯咪了一口,意犹未尽地摇了摇头,“天有眼啊。”
要说苏忠这伙人也是倒霉,他们的手段很是隐秘,并且已经默默维持了好几年,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谁能料到田启明这个家伙人心不足,吃着厂里的余利还不够,居然在外面搞起了倒卖香烟的生意。
他进去不要紧,把该点名的都点出来了,一个不落,最终引发出一阵地动山摇,就算他们几个把以前吃的全吐出来以求保命,可前途辉煌的官运算是彻底到头了。
“新厂长的名单下来了吗?我觉得工业局应该重新启用您,由您重新出山,农具厂这面大旗才不会倒。”
“还跟我在这装糊涂,你小子真不知道我今天请你喝这顿酒的原因?”戴传余斜了唐沭一眼,嘴角带笑,“派出所的同志在询问情况的时候向我透露过一些,你老实回答我,田启明出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唐沭不愿与这事再有什么牵扯,索性继续装傻充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时就是想把李三德弄进去,谁能想到他会去找田启明的麻烦。”
“要不是我之前听到了你说的那句话,现在保不准就信了。”
上次在院子里喝酒,半醉半醒之际,戴传余可是听清楚了,唐沭说过些时候要送他一份大礼。
“你的这份大礼就是搬倒田启明,还农具厂一片青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