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激烈,外化了情绪。
像只被激怒的红眼兔子。
黎雅博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依旧平和。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像上次那样,虽然并不诚心、但至少礼貌地对她说了声抱歉。
因为他的话并没有特指任何人,当然也不指他和她。
他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在上流社会的商业或政治合作中,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
代入的是方咛,多想的也是方咛,所以她才恼羞成怒,一时间没有忍住,凶了黎雅博。
他多无辜,却好教养地没有计较她的突然发怒,甚至带着安抚的口气,问她:“方小姐怎么生气了?”
面对他无辜的问句,方咛怔住,很快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发怒,在他眼里看来就像一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她懊恼地闭了闭眼,睫毛猛颤。
然而这个同伙是她选的,她图谋黎氏,在黎氏没有人愿意接纳她,都想将她一脚踢出黎氏的现状下,她没得选。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至少在黎雅博还套着这层绅士皮没打算这么快就脱下之前,稳住自己的心态。
他太擅长道貌岸然这一套,她已经露怯太多。
“……我没有生气,”方咛平复了语气说,“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收拾行李太忙了,心情有些焦虑。”
黎雅博安慰道:“有些事可以交给佣人去做,不用把自己崩得那么紧。”
她乖巧地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仿佛刚刚恼羞成怒的是另一个人。
黎雅博看出她这是在警惕,主动多问了一句:“要启程回栌城了吗?”
“对。”
他侧头看了眼窗外雨,状似随意问:“方小姐希望我和你们一起回栌城吗?”
“你想和我们一起回吗?”
方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
黎雅博微微挑眉。
“这要看方小姐欢不欢迎我了。”
“没什么欢不欢迎的,”她轻声道,“无论是这里还是栌城,它们曾经是你父亲的产业,而很快就是你的产业了,留在这里还是去栌城,对你来说都天经地义。”
窗外的雨下得极大,好像要穿过玻璃打进屋内,她的声音细微,几乎快被盖过,但却清晰。
黎雅博说:“这还要感谢方小姐帮忙。”
方咛一点也不揽功,反谢道:“哪里,是我感谢你才对。”
“听说方小姐的老家就是栌城?”黎雅博柔声道,“我对栌城不熟悉,到时候可能要麻烦方小姐了。”
“我老家不在栌城。”
方咛轻声说:“只是栌城周边的一个小县城,可能帮不上你。”
她才刚从他那里吃到教训,怎么可能再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