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院是庆宜市著名的精神病院,精神科的疾病都在那边看。
十一点。徐栀回到寝室给老徐拨了个电话过去。前面两个电话老徐没接,锲而不舍地又拨了第三个电话过去,结果是一个女人接的,对方声音很陌生,有片刻的迟疑和试探,问她:“是徐医生的女儿吗?”
这大半夜的,老徐可是个古板的老实人。徐栀心里那叫一个复杂,微微一沉,礼貌地询问了句,“您是?”
那边沉默了片刻,说:“是这样,我是徐医生的护工,他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住院了,刚刚下楼溜达去了,我看你好像有急事,帮他接一下。”
徐栀气刚松一半,又吊回去了,太阳穴突突跳着:“他住院了?哪里不舒服?怎么都没跟我说呢?”
“啊,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对方说,“前几天医院来了个患者闹事,出了点小意外,你爸有点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蔡院长让他住院观察一下。”
徐栀更急了:“他被人打了?”
“不是,你爸是去劝架的,不过刚出科室门,阿姨刚拖完地,他太着急了,就滑倒了,你爸有点胖,摔地上一动不动,闹事的人刚好在边上,还以为是自己情绪太激动不小心捅到人了,立马就跑了。蔡院长还给他颁了个‘见义勇为’奖,他现在下楼领奖状去了。”
徐栀:“……”
话是这么说。
等徐光霁领到奖状,才看到蔡宾鸿让人写得几个大字。
——“见义勇为未遂”奖。
徐光霁当即就不高兴了,脑袋上还裹着纱布,手臂上还打着石膏,笨拙地把奖状拍在桌上,“我就一个问题,奖金一样吗?”
蔡宾鸿乐呵呵地喝着茶,把茶叶沫子吝啬地唾回杯子里,一脸社会主义真美好的春风劲,“说什么呢,未遂有什么奖金,发你个奖状以资鼓励。”
徐光霁气得不行,把茶喝了,还是默默把奖状收起来。这也算是他碌碌无为的人生里,获得的第一张奖状,等徐栀回来给她好好看看。
“抠门精,”徐光霁说,“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我手都摔骨折了,医药费给我报销。”
“报报报,”蔡宾鸿翘着二郎腿,乐不可支,突然想起来,说,“你跟徐栀说了没啊?”
“说什么?”
“你和韦主任啊。徐栀现在在外地上学,等寒假回来,总会知道的。你给她透个口风,不然回来一时肯定接受不了。”
“我暂时还不考虑,韦主任也这个意思,至少等徐栀结了婚以后,她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再考虑这个事情,不然我怕她心里难受。”
徐光霁主要还是觉得徐栀现在还小,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可能想的比较纯粹,他这会儿考虑韦主任的事情,徐栀肯定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等徐光霁回到病房,才知道徐栀给自己来过电话。
韦主任坐在病床上,把电话递给他,“她挺急的,打了两三个,我就帮你接了,你女儿挺着急你的,所以我就没跟她说你骨折的事情。”又补了一句,“我说我是你的护工。”
徐光霁满怀歉意地看着她,心里钝钝的,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好一鞠躬说:“对不起,韦主任。我可能要辜负你的心意了。”
韦主任被他逗笑,大大方方地笑起来,“徐医生,我发现你这人挺有意思的,你是怕你女儿接受不了,我理解,毕竟你们家的事情我也清楚,徐栀是个聪明孩子,我挺喜欢她的,我儿子也才高中,我也没打算这么快就重组家庭,先这么处着吧,就算搭个伴,等俩孩子工作家庭都稳定了,我们再说我们的事情也来得及。”
徐栀洗完澡,刚躺上床,给陈路周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是李科接的。
临近熄灯,女生宿舍这边已经一片寂静,只有疏疏散散地放脸盆和牙刷的声音。电话那边男寝声音依旧嘈杂喧哗,话筒里充斥着嬉皮笑脸地打闹声,热闹沸腾,一点儿没女生的自觉,充满了叛逆和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