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男人直摇脑袋:"我都告诉过你了,火车开不了,就是开得了,也离开不了!"
楚云升目放精光,沉声道:"开不了开不了你怎么知道离开不了,你们肯定试过!胖子你说!"
冷不丁地被楚云升叫出来,胖子立即看向瘦瘦男人,向他求救,自己可不敢乱说。
瘦瘦男人还没动,楚云升一把拉开他,道:"你闭嘴!胖子,说,火车到底能不能开"
胖子在楚云升眼神的逼视下,仍向瘦瘦男人望去,这一下,他不说,楚云升也明白了,肯定能开!要不然用得着这么纠结吗
瘦瘦男人见是瞒不住了,只好老实交待道:"开是能开,有个火车站的司机还活着,可是开了也没用,说不定还害死大家。"
楚云升目光内聚,追问道:"你们开进边缘了说说看。"
瘦瘦男人突然脸色露出发自内心的惊悸,眼神也跟着颤栗起来,连声道:"那里太恐怖了,是死人去的地方,绝对不能去。"
楚云升细心观察胖子的神色,也是一样的恐慌,显然他们俩个都去过,而且还到了很深的地方。
死人去的地方,和罗大联说的那个战友看见的鬼火似乎很相近,究竟是什么地方楚云升不是来了兴趣,相反他对未知的东西从来都抱着警惕的思维,能不靠近绝对不靠近,但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其他离开办法的话,只能一试。
况且到目前为止,他都是听别人说南京边缘被水滴包围了,没办法穿过,自己还从来没试过,耳听不如眼见,总要自己试一会才死心,走着去试是试,开着火车去试也是试,为避免浪费时间,不如弄到一起。
"先回候车厅,你详细和我说说"楚云升不由分说地决定道。
头顶上的浮游自相残杀还在继续,而且有越来越扩大的趋势,弄不好整座南京城的浮游都会被卷入这场"种内斗争"中。
乘着这个宝贵的时机,行动自由,得赶紧行动。
瘦瘦男人遇到楚云升是彻底没办法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还比他更加阴险狡诈不要脸,当然他那点战斗经验叫狡诈的话。
候车厅里,楚云升终于知道瘦瘦男人叫冯英西,听起来挺洋派的名字,或者还流露点黑社会老大的气魄,实际上就是火车站附近的平头老百姓一个,看起来狡猾狡猾的,可真正一到生死关头就什么都露相了。
他老家不是南京的,拖家带口来这座城市打拼,中学毕业读了技校,学过几年汽修,作为外来
为外来人口生活的并不容易,凡事都要精打细算,吃穿用度,结婚的又早,房租、生活费、小孩……加在一起对他来说是沉重的负担。
可他也是有事业心的,挖空心思小聪明大聪明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勉强赶上了中央电视台说的"越来越好",算是没给国家丢脸,在给别人打工几年后,总算搞起了一家自己的汽修小店。
幸福的康庄大道仿佛就在他眼前,为了让儿子成为富二代,冯英西是没日没夜的干,拼上老命也在所不惜,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坐在4S店上指点江山,却没想到幸福是那么的短暂,而黑暗来临的又是那么得快,一切努力转眼间化为泡沫。
南京政府和军方实施的是本市市民优先撤离的政策,他和他全家立即被排挤到后面的后面,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说自己懂技术,会修车,甚至为了全家活命不要脸地吹嘘自己会修各种工程机械,连坦克说不定都会,可像他这样的"人才"实在太多太多,数都数不过来,自然他还是被"剩"了下来,直到最后一批。
他也动过心思绕过政府和军方,自己去上海,可一打听,听说自己去的政府不给安置名额,如果上海没朋友亲戚的话,只能睡野地睡大马路,他一个人还无所谓,拖家带口的,上有老下有小,黑暗降临后的气温天寒地冻,谁能撑得住
最后一批就最后一批吧,只要能走掉就谢天谢地了,冯英西这样想着,也这样等着,他连最后一批的先发资格都没拿到,仍然排在后面的后面,可他必须坚持着,还得感谢政府,感谢这位祖宗,感谢那位大爷,否则到了上海安置的时候,说不定连"后面的后面"都没资格了。
然而,命运似乎是要将他一棍子打到深渊,就在他满怀欣喜大包小包地登上火车,等待撤离南京的那一刻,水滴降临了,将他死死按在这片土地上,半步都走不出去。
那一天,是他一生中最黑色的一天,从老家过来带孩子的父亲母亲死了,跟他学修车的亲弟弟死了,刚才外地转折逃来以为能去上海的岳父也死了,他的外地职员当场死了一半……好好的一家人瞬间支离破碎,若不是老婆儿子还活着,他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也是那一天,命运开始给他打开另一扇窗户,他觉醒了,他有能力了,面对亲人的尸骸,朋友的尸骸,他愤怒了,他决定报复,决定霸占火车站,让政府和军方还未撤走的人永远也别想靠近这里,让那些比他命"值钱"排名靠前的人统统别想吃到这里的物资粮食,饿死他们也不给!
他有几个和他一样"贱民"的朋友也觉醒了,于是他以此为基础,从"贱民"里召集了更多的觉醒者,死死地霸占着火车站,赶走了一拨又一拨企图回来的人,包括罗大联这样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