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北方已是白雪皑皑,南方还落着绵绵的小雨。只是雨过一场寒过一场,南都门处的粥铺仍旧像往日一般,对所过的流民施粥。
四五十岁的婶子围着布裙,将一碗又一碗热腾腾的稀粥,端向城门处聚集的流民。每个人接过皆是连声道谢,这对他们而言,是救命的食物。
只要有人施舍,哪怕是地上踩踏过的食物,他们也会互相争抢。
婶子一边盛着粥,一边笑道:“别急别急,今日东家给的米多,大家都有。”
“这儿还有些东家收集来的衣物,给大家过冬用的,不要抢,每个人都有份。”
一个清瘦的身影慢慢挤到人前,手上遍布着污泥,端起一个空碗,声音轻的很:“婶婶,能不能再要一碗,我弟弟在破庙里待着,已经饿得走不动了。”
“走开走开,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别赖在这儿。”
一旁的侍卫,急忙上前赶人,嫌弃的眼神尽显于面上。
婶子摆了摆手,打量着眼前的人,笑着接过那碗,又舀了一勺稀粥:“小伙子,别怕,他们都是粗人,凶惯了。这粥你拿去,给你弟弟吃吧。”
那人连声道谢,婶子注视着那人离去的身影,向侍卫使了一个眼神,侍卫便暗中跟了上去。
不稍一会儿功夫,人便被绑到了一座别院之中。刚刚人前施粥的婶子,此时早已变换了一副嘴脸,依旧笑着看向眼前蒙着双眼的人。
手中的皮鞭,顺着衣襟往下,轻轻地拨着。
“我就说是个丫头,细细洗干净再来验货,应是个不错的。”
第十殿近日来不知为何,少了许多入轮回的鬼魂,忘川河边倒是多了不少游荡着的。薛十七为了探查这事,一连数日都不曾出过冥界。
刚回到自己的宅子里,想着休息片刻,却被阿篱的叫声吵醒了。
“十七,十七,这回可真是要同你说说。”
阿篱揪着薛十七的袖子,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薛十七无奈只好听他细细说道。
“那日我去长情殿取了桑榆殿下的姻缘簿,看完便如常放在案上,谁知晓······谁知晓那公主不知何时进了司命殿,竟被她看去了。”
薛十七揉了揉额头右侧:“他们本就有婚约在身,看一下,应是也无妨。”
“什么无妨!”阿篱焦急地说道,“本不该告诉你,但如今事情闹大了,只能来找你了。”
“说来也是巧了,桑榆殿下的姻缘簿上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苏汐禾。可能是孽缘吧,公主看了之后,二话不说就去了凡间。十七,你帮我看着她,千万别做出什么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后边的话薛十七皆没有听进去,谁能想到,天上凡间,他们二人竟还能系在一处。
“此事便交给我吧,你且先回司命殿去。”
谁都没注意到,屋外一扇窗半掩着。
陆川来的勤,渐渐地与水虺也熟络起来,水虺自是不会抵触。
他偷偷在树下晒着阳光,却不想碰见了阿篱。打着招呼,阿篱也不曾理会,站在屋外并不是他的本意,但却听见了他最在意的那个人。
公主,去了凡间。
他的脑中始终只有这一句话。
南都之中,近日出现两件怪事,一件便是城门处的流民逐渐少了很多,没有人知晓他们去了何处,更没有人真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