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高坐凤椅,八风不动,柳氏和祝卿安连同一干宫女都跪下行礼。
几个宫装丽人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对于周围的一干人等俱都不理会,先是对皇后行礼,然后也不等皇后说话,就自顾自坐下。
柳氏和祝卿安依旧姿势谦卑柔顺地跪在地上,她们可没有底气不得允许就自行起身,好歹如今才刚刚开春,她们身上除了穿诰命服之外,膝盖还绑了两个跪的容易,被厚厚衣服这么遮挡,也看不出什么来。
祝卿安听到茶盏拨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这两位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就是巡盐御史祝大人的妻女吧!”
“回娘娘的话,妾身正是祝柳氏,小女祝卿安给娘娘们请安。”柳氏和祝卿安再次叩头。
“起来吧,祝夫人和祝姑娘可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夫人和县主,怎么可以老是跪着呢!”柔和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挖苦和讽刺。
柳氏和祝卿安要是真傻傻起身,那才叫遭。
柳氏张嘴想说些什么,上首的皇后开口了:“好了,贵妃,祝夫人和祝姑娘礼数并未有不周之处,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有皇后出来打圆场,柳氏和祝卿安这才敢起身,祝卿安趁着起身这一瞬间的功夫,把那三个宫装女子迅速扫了一眼。
皇后下首的穿着海天霞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头上簪了九树花钗应该就是贵妃。
皇帝膝下两个儿子,除了太子,就只有一位顺王,贵妃就是顺王生母。
贵妃下首的穿着天青色缎面钉珍珠曳地长裙应该是淑妃,她生育了三公主。
淑妃之下是一个宫装绮丽的艳丽女子,不用猜就知道是贤妃,她诞育了八公主。
柳氏和祝卿安刚刚坐下,淑妃就盯着祝卿安灿然一笑:“祝姑娘小小年纪一举一动倒是稳重,可见祝家家教严谨。”
柳氏有些意外,稍稍抬头看了淑妃一眼,随即又绷紧了心弦,淑妃这笑容她熟悉,小时候母亲要收拾家中妾室时,就是这样笑的,纯粹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柳氏小心对答:“淑妃娘娘谬赞了,小女平常淘气得很。
只是宫廷威严,她胆子小,不敢乱动罢了。”
淑妃对于柳氏的自谦不以为意,继续道:“祝夫人客气了,我看祝姑娘这小模样真是招人稀罕,我看了都心生欢喜。
我呀,倒是想给祝姑娘保个媒。
祝夫人是知道我的,出身郑南伯府,我幼年之时和祝夫人也曾一起玩乐过。
我有个侄儿,今年刚刚及冠,尚未娶妻,我觉得我那侄儿和祝姑娘甚是般配,不知道祝夫人意下如何?”
【郑南伯府唯一一个及冠没有娶妻的爷们,是个全京城皆知的兔儿爷,还是撅屁股被人玩烂的那个。
我远在淮扬都听过这人的名声,这样的货色也惦记我女儿,真是找死!】柳氏半低着头,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柔顺,眼睑遮盖下的眼睛却闪过一抹凶光。
祝卿安眯起眼,贵妃对她们母女俩各种刁难才是一种正常之举。
淑妃不仅没有刁难,反而笑脸相迎提出联姻,这里头可能还不止兔儿爷一事,只怕是有更大的坑在等她。
“娘娘见谅,妾身不能答应这件事。
都是百善孝为先,妾身亡夫刚刚去世不到一年,如今还在热孝中。
还请娘娘怜惜妾身爱子之心,妾身实在不能让小女背上不孝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