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时兴起是常有的事,只是不成想,陛下是牵着玉常在走的,没让季选侍也去重阳夜宴。
但圣意岂是他能揣测的,张浦愣了一下,忙指点着身边的人赶紧去办,亲自走到季选侍跟前说着:“季选侍,还请您跟奴才走吧。”
季语芙福身示意,神色仍然冷冷清清,不怎么笑:“多谢公公。”
秦渊带着沈霁一同到两仪殿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两仪殿的八十一层重玉阶两边全摆着最珍贵的金丝菊,宫灯照下来,金丝菊在夜里好似闪着金光一般,将原本就金碧辉煌的两仪殿映衬的更加夺目。
殿内,嫔妃中除了庄妃娘娘都已经到了,正在位置上说说笑笑,门口唱礼的声音传来,众妃纷纷起身行礼,一眼就看到了陛下身侧站着的沈霁。
太后亦看到了沈霁是跟着皇帝一起进来的,但只是一道进来也不能说明什么,便不曾多说,只看着皇帝迈步过来朝她行礼:“儿子给母后请安。”
她淡淡笑着说:“起来吧,满宫的嫔妃都等着你主持重阳宴,你倒是会躲闲。”
秦渊温声说:“御花园的宫女太监们有巧思,今晚的风景独绝,儿臣一时贪看,来的迟了些。”
“宫里可不止儿臣一人这么觉得,这不,玉常在和儿子想到一道去了。”
太后笑着点点头,说:“方才皇后说庄妃今日告假不来,为的是大皇子还未痊愈的事。大皇子也病了好几日了,一直不见好,庄妃心里头很是担忧,哀家已经交代了底下人务必照顾好大皇子,你得空也要多去瞧瞧,也好宽慰庄妃。”
“儿子明白。”
沈霁向殿内诸人行礼后,展裙落座在了陆才人身侧。
刚一坐下,椅子稍稍摇晃了一下,但很快便重新平衡了起来,沈霁就没在意。
嫔妃坐在位置上向来是不怎么动的,仪态端庄,一丝不苟才合礼仪,许是坐下的一瞬间没有坐稳。
她转头看过去,身侧的陆才人也是精心打扮过后才来的,可她宫裙穿的优雅素净,妆容却稍稍艳了一些,乍一看不明显,仔细辨认却能看出不和谐之感。
但陆才人如今和自己已经站到了对立面,沈霁当然也不会提醒她。
倏地,她像是知道沈霁在看自己,转头淡淡的看过来,眼神既平静又沉稳,胜券在握一般,似乎根本不为陛下和她一起进两仪殿而有任何的不快。
陆才人虽然不是急躁的人,可今日这反应,倒是有些沉稳的过头了。
宫宴即将开始,沈霁同样淡淡瞧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颇有一种无形之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今日除了大皇子和庄妃娘娘没有来,便是林贵妃和宜妃,以及其他有子嗣的妃嫔都将公主和皇子带了过来,几个孩子轮番到陛下和太后身边请安。
重阳节本就是为了弥补中秋的家宴,自然是齐聚一堂才热热闹闹,太后看着几个公主和皇子笑得十分慈爱满意,连连点头:“每逢家宴,就是要大一家子热热闹闹的才好。”
看着几个孩子,皇后笑意温婉,也跟着说:“是啊,孩子多,宫中才热闹,陛下的子嗣才昌盛,只是今年新入宫的新人现在还都没有消息,也不知谁能最先有孕,给陛下再诞下一个皇嗣。”
太后抱着长乐公主看向底下一众嫔妃,尤其是扫到沈霁时刻意顿了一瞬,别有深意的笑道:“新人入侍时间也不短了,想必好消息也快了,若谁能最先诞下皇嗣,哀家重重有赏。”
林贵妃近来恩宠优渥,今日格外容光焕发,她抱着长乐不依了:“太后就只顾着新妹妹们的肚子,咱们长乐才病愈,听了可要不高兴了。”
太后的笑意淡了几分,看向林贵妃,却仍是笑着:“皇帝陪了长乐这么多天,长乐的病好了哀家自然高兴,只是大皇子仍在病中,皇帝和哀家难免惦念。”
林贵妃娇滴滴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