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欢甩开安之的手,身体不动如山,依然站在玻璃渣上,任尖锐的刺刺入脚下皮肉,血肉模糊。
安之反问:“我抱你走?我可抱不动。”
“少占我便宜。”夏欢回头瞪了眼安之,才道:“谖竹就是赤欢——”
他的语气十分地丧,悔不当初,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明明认得我,却不愿意与我相认……他定对我失望至极……”
安之一脸懵,问:“你又怎么知道谖竹就是赤欢?”
夏欢道:“是他告诉了我。”
安之摸摸后脑勺,一脸不理解,“就算谖竹就是赤欢。他以前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揭身份。”
夏欢只回一句:“爱信不信!”
……安之语塞。
夏欢对谖竹本就莫名地心生好感,这件事连旁观者安之都看得出来。
可他却很爱赤欢。
赤欢的死让他杀死了对以后遇到心动之人的所有可能性。哪怕他有点喜欢谖竹,在不确定他是不是赤欢之前,他依然理智地对待这份好感。
爱怎么理智?
爱是荒唐而冲动的,充满活在当下的激情。
当激情退去,才会去思考以后,而这个时候,相爱的人往往已经步入婚姻的殿堂,或者已经因为激情的退却而离开彼此。
夏欢与谖竹方才认识,正是充满激情的时期,而夏欢却一再等待谖竹是不是赤欢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答案浮出水面,可他的这份理智早已杀死了爱本身。
咔嚓——地面的玻璃碎渣发出细微的声响。
夏欢提步,踩在渣子上,向大门走去。
“去找谖竹?”居狼问道,“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夏欢答道:“他说他要去尚池城。他说那位带着从叔父体内释放出的那枚魂魄的人一定会去尚池城。他要抓到那人,与他对峙,问问他世间当真有起死回生之法。”
“我与你一起去。”安之提议道。
“不行!”居狼替夏欢拒绝了。
“为什么?”安之疑惑。
居狼着急劝阻安之,语气极快,“青衣白发,祸世之兆。尚池城个个清楚沈渊的模样,你这样不做打扮便入尚池城是自寻死路!”
说着,他的语调终于和缓下来,“先让夏欢去尚池城吧。你若执意,我便帮你乔装打扮一番,陪着你去,可好?”
听完这席话,安之心中已经有数了,答应下来:“好吧。”
“咳咳——”夏欢突然咳嗽两声,扶着腰,身体摇摇晃晃站不稳,就要摔倒。
居狼伸手搀扶,关切道:“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