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震惊了片刻,脸上立即又笑嘻嘻的:
“该你何事?你可真笨,这都不躲!”
说着,抬脚往拢香阁内跑,抬头撞见了站在拢香阁门下的宋清阮。
江枕下意识把弹弓藏在身后,有些心虚地看着宋清阮:
“母亲。”
宋清阮淡淡应了声,又看向江清宴的额头,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屋内。
明知江清宴是她的嫡长子,江枕却毫无敬重之心,在她的拢香阁前都敢如此放肆,她便知道江清宴平日去老夫人那里请安时是什么光景了。
这府中的丫鬟婆子都是一颗狠心两个势利眼,见她待两个孩子都淡淡的,又见江枕的老夫人的宠爱,便也跟着趋炎附势,冷落江清宴都是好的。
她的态度纵然重要,若是能为江清宴出头,狠狠罚一罚江枕,那江清宴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但也仅是好过几日,若是如此,江老夫人留不得江清宴三日的活口,她不得不替江清宴提防着。
也就只有这样,江清宴才能在侯府,暗中韬光养晦,站稳脚跟。
身后,江清宴翻过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血丝,也跟着进了屋:
“儿子见过母亲。”
宋清阮也是淡淡的应了声。
她就像是没看见江清宴头上的伤口一般,拿出两本《千字文》和两本《开蒙要训》。
这两本都是以识字为主的,内容十分广泛。
这两本书递到二人面前的时候,江清宴眼中闪着渴望的光,江枕则皱眉,抗拒的看着。
宋清阮先带着两人认识了笔墨纸砚等,如何握笔下笔提笔,又是如何用腕肘发力。
她讲的时候,江枕就开始开小差了。
一会挠挠耳朵,一会看看鞋子,一会听一听,点点头又摇摇头,像身上长了虱子一样难受。
反观江清宴,则一直保持一个动作,脊背停止,手腕暗自用力,恨不得将她讲的全都吃进肚子中。
认识完最基本的,宋清阮又教了两人一件头等大事。
那便是认识各自的名字。
一个是三字,一个二字,平日里叫的时候没察觉出什么来,直到要写的是,可察觉出难来了。
依照先生的教导,自然从简单的字开始学,先掌握好提笔握笔等,再学着将笔画写好。
宋清阮这么做,不比直接叫举人去考探花的题简单。
宋清阮什么都没教,连如何下笔写字以及笔画的顺序都没教,而是自己执笔,在纸上写了一遍江清宴的名字。
“你且看好了我的起笔落笔之处,待我写完,你自拿着去练上一练,待你会写了,再回头从头学,便简单许多。”
宋清阮低头,在纸上写下江清宴三个大字,字迹娟秀又大气,所透漏出来的,是宋国公当年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