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衣继续翻看,这是一张妹妹的画,一塘莲花,那朵朵青莲从画中缓缓飘来,仿佛能闻到它的清香,如梦如幻。上面还有妹妹的亲笔题字:一生高洁,不染风尘。难怪妹妹给孩子取名青莲,应该也是希望她如这画中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吧。
还有这幅画,是母亲。方云衣心疼得弯下了身体,这是自己给母亲做的画,当天,她与丫鬟,坐在窗前的坐炕上,一边绣着鞋底,一边看着丫鬟绣的花色,两人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的笑。年少的方云衣,便顺手给母亲做了这幅画,没有想到,母亲宝贝得很,还放到了密室。
方云衣泪眼朦胧:“娘,我好想你,您能不能来孩儿梦中,让我跪在您面前赎罪。”
是啊,当初,皇上知道了自己的亲娘是李贵妃,便央求我,要我母亲趁每月给李贵妃送药的机会,带去书信。母亲不同意,说如果皇太后知道了,会牵连家族的,我跪在娘面前,振振有词的问她:“如果您和孩儿,不能相见,您是否会想念我?
如果见不到您,孩儿的人生,还有何意义,娘,你也是母亲,为何不能体谅皇上的孝心呢?”
母亲犹豫了,她是娘,李贵妃也是娘,疼爱孩子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又见李贵妃病得厉害,失去了对生的意念,为了皇上,也为了李贵妃,母亲只好答应了。当时的我,多高兴啊,还抱着娘亲了一口。
一次,两次,皇上每每收到李贵妃的回信,都要高兴好久,却不知,这一切全在皇太后的掌控之中。
我多愚昧,我多蠢,自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却成了方家的大祸。愤怒的皇太后总不能去怪罪皇上吧,方家自然就成了替罪羊。
不久,方家因为文字案牵连,流放的流放,发卖的发卖,一家人支离破碎。已经好转的李贵妃,也因病加重薨了。娘,儿子对不起你,儿子利用了你的善良,却害了全家,最该死的人应该是我,为何偏偏让我还活着,娘。。。方云衣抱着画像,哭倒在地上,心里仿佛有无数的尖刀,一刀一刀的割着他的每一寸肉。
方云衣用衣袖一遍一遍的擦拭画上的灰尘,这是母亲唯一的画像,比自己生命还要珍贵。方云衣小心翼翼的把画像卷起来,再用绳子系好,放在书柜的最后面,心里念着,母亲,我回来了,我也接您回家。
方云衣无力的看着满柜子的回忆,从书架最上面,拿出了族谱,方家抄家以后,祠堂也被毁了,先人们也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坟野鬼,作为方家唯一的后代,应该接他们回来,有一个安稳的家。
方云衣不想再看了,心太疼了,拿了族谱就想离去,却看见书柜的角落里,有一个盒子,他不禁拿起来打开了。里面是心禾写的一封书信,时间是在方家出事的头一天。
方云衣好奇的打开:云衣哥哥,快逃,皇太后知道了皇上与李贵妃通信的事,肯定不会放过你们,云衣哥哥,有多远逃多远,求求你了。
心禾送来了信,信也打开了,可见父亲已经知道了,为何他没有提起?记得出事的前一天晚上,父母还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吃得很开心,他们只字未提心禾的信啊。
也许,逃也没有用吧,逃了就要一辈子背负通缉犯的身份,也许,父亲并没有想到,事态会那么严重吧。是啊,一个儿子与亲生母亲的几封书信,谁会想到会流放,会送入教坊做官奴呢?
父亲当年在朝堂,也是呕心沥血的为国为民,那又如何?皇太后是一点情面也没有给啊,再大的功劳,也抵不过一个女人的嫉妒之心啊。
方云衣放下书信,依然装好,再放回原处,拿着那本方家族谱,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回到书房,方云衣拿出笔墨,在妹妹的名字下,写上女儿方青莲几个大字,又记上出生年月时辰,这才放心的合上族谱,以后的这段日子,就要认真的雕刻灵牌了。
廖靖回到府里,青莲已经早早从店铺回来了,她跟廖妈妈正在做廖靖喜欢吃的菜。“廖妈妈,您是府里老人了,老爷的口味和喜欢的菜谱,您一定要都告诉我,我得好好跟您学。”
青莲脸上挂着清纯的笑容,用心的请教。廖妈妈认真的教:“这带鱼啊,人家喜欢吃咸的,我家老爷喜欢吃甜的,再放一点醋,那就是酸甜爽口啊。”青莲认真的看:“甜和酸也能吃吗?”廖妈妈夹了一块:“你试试,味道很独特呢。”青莲吃了一口:“廖妈妈,真的很好吃呢,我要记下来,以后开酒楼,又多了一盘菜。”
站在门口的廖靖,气呼呼的说:“还说给我做菜,我看是为自己酒楼做准备吧。”青莲扭头,奉承的笑着:“您的口味多高贵啊,这么好的菜谱,不分享出去,怎么对得起北宋的老百姓?”
廖靖嫌弃的说:“啧啧啧,赚着北宋老百姓的钱,还说得这么高尚,自古以来,也只有方青莲这么厚脸皮了。”青莲不高兴,嘟着嘴巴,廖靖又忙着哄:“好,好,我错了,别说菜了,就是把我卖了,我一定帮你数钱。”青莲嗤之以鼻:“谁会卖你啊,那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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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靖装着生气的样子:“老吗?廖妈妈,我老吗?既然没人要,我就把自己卖给方青莲。”两人闹着,廖妈妈笑着,跟在后面的刘岩骂着,老爷越来越不要脸了。
一桌饭菜准备好,为了能有一个好好聊天的氛围,廖靖特意批准刘岩去小厨房跟小九一起吃饭。不知趣的刘岩还以为老爷大发慈悲,却不知老爷是多烦他和喜欢插嘴的小九。
青莲倒好酒,自己也倒了一小口,青莲端起酒杯,敬廖靖:“老爷,谢谢你,今天我以方青莲的身份,敬你。”廖靖色眯眯的端起酒杯:“喝完酒,能亲一口不?”
青莲羞涩的骂道:“讨厌你。”两人都喝了一口,青莲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问:“见到那土匪的妹妹啦?”廖靖一口菜没有咽下去,呛得直咳嗽,这女人,记性都这么好吗?
廖靖放下筷子,认真的说:“都是刘岩胡说八道,那姑娘,我看着长大的,以前就是一个小不点,跟一个小妹一样的。”青莲不屑的说:“如果我们早早认识,我应该也是你看着长大吧。”对啊,青莲跟英子差不多大,好像又说错了。
不行,快点改变思路:“青莲,我要是喜欢她,还用等到现在吗?你的夫君,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你把我看成什么了?哦,对了,舅舅让我带话给你,这个月十五,请了高僧,要做法事,请回方家先辈。”
话题很成功的转移了,青莲沉思着:“那我是不是要提前几天去啊。”
廖靖摇摇头:“你去干嘛,当然是我去啊,府里还有方妈妈,你就安心做茶,到了十五,我带你一起去就行了。”青莲感激的看看廖靖:“谢谢老爷。”廖靖趁机在青莲的脸蛋上亲了一下,青莲羞得满脸通红。廖靖满意的拉着青莲的手:“谢是需要行动的,老是嘴上谢有什么用。”第一次被男人亲,青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