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困惑地张了张嘴,问:“如何做到?”
“不知道。”沐攸宁并无心虚,眨着眼反问:“很难吗?”
男子默然抿唇,片刻轻轻开口:“我什么方法都用过,别说破开,丝毫未受影响。”
说得好似被困在这许久了,果不其然,又听他道:“或近叁十载。”
沐攸宁更觉好奇,问:“你为何被困于此?”
男子似乎是有问必答,两手捧着杯子,边饮水边坐到沐攸宁身旁:“幼时被双亲所弃,是师父把我捡回来的。”
他用余光瞄向沐攸宁,见她脸色如常,又捧杯灌下半杯水,说:“彼时尚未记事,师父说他原打算寻个僻静处了结一生,却又无法对活生生的人置之不管,只好带着我隐居避世,待日后再离去。”
果真不远处的木桌上放了石雕的牌位,牌上有花无字,周遭不见尘灰。
沐攸宁观他面无悲痛,遂问出心中疑惑:“莫不是前辈布下的结界?”
“或许……”
“会此等术法的定非无名之辈,可否告知前辈名讳?”沐攸宁边张望边问,少顷又觉跷蹊,问:“不对啊,若是如此,你为何会破不了?难道你并非不能,而是不愿离开?”
男子却避而不谈,很不熟练地换了话题:“此地偏僻,你是怎么找来的?”
沐攸宁收回目光,故作不察:“听说霜天阁在邻镇招生,我本欲抄近路前去,未料上山的半道和同伴走失,独我身陷结界受困至今。”
“不可能。”男子虽不气恼,却也彻底否认她的话:“结界无法进出,若非如此师父怎会让我等——”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顿时住口。
沐攸宁歪了歪头,倾身自低处往上窥探,笑颜直直闯入他目光:“话不能说一半,你师父没教吗?”
男子如鲠在喉,耳廓都似乎憋得有点红了,好半晌才避着她的视线说:“那样太失礼了。”
沐攸宁一头雾水,不太明白是指她所言无礼,抑或他自身的想法龌龊。
她始终记挂着被留在外面的薛培,虽说他慧黠伶俐,到哪儿都不会被亏待,可毕竟她是凭空消失,再不出现怕会把人给吓坏了。
思及于此她便不再追问到底,站起来整理衣衫,语气利落:“谢谢你的收留,我该走了。”
男子听了竟略显慌张,蓦地站了起来,足比她高出一倍的身量所带来的不是压迫,而是肉眼可见的窘态,沐攸宁不由愣住,问:“怎么了?”
“我……我是辛沰。”
沐攸宁耐心等他说下去。
男子深吸一口气,再顾不上这对初见之人而言是否冒昩,问了出来:“我能跟你走吗?”
这着实问得有些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