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这也是不能问的么?”江雁又装出做错事的神情。
一个未成亲的男子被问这种事,年纪再大也是很抹不开,脸上绯红一片。但他又怕小湖误会自己生气了,又想着他年纪轻可能还不晓人事,便忍着羞耐心解释道:“我也未曾成亲,自然、自然是没有了。男子要与人行房后小腹上才会长出纹路,纹路长成之后就去不掉了。所以男子有没有与人做过那事,只需看小腹便知。你以后不可直接问人这种事。”说到后来想着自己医者的身份,对与人普及人体知识的责任感占了上风,语气流畅自然起来。
“那你怎么还没有成亲呢?”江雁追问道,她是真想知道陆愈明不成亲的原因,这人如果好好嫁了人做人夫,不就接手不了太阴派也没精力去教男人医学开什么医馆了,自己的任务就能顺利完成。想到这她对陆愈明的终生大事都急了起来。
陆愈明受此重伤之前是有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即便是残损之后也不乏人爱慕求取。有直接与他说的,也有通过门派中人传达的,他都拒绝了。自己这副残破之身那些女人可能开始不介意,但总有坦诚相对的一刻,谁看了能不生厌呢。等他年华不再,这个身子只会更让人嫌弃厌烦。不如就这样自己了此残生,还能留些自尊体面。
而且在他三十之后就没人再提及这事了。所有人都活在时间的管制下,但女人和男人是有两套不同的时间。男人的时间尤其紧张急迫。三十岁对女人来说是而立之年,正准备大展宏图,人生美妙的画卷刚刚开启。而男子的三十岁就已经是蓝颜枯骨半截入土了。
男人没什么本事也没立足之业,所拥有的一切就是青春美貌,那么容易被替代保鲜期短又只能持续贬值。更何况他们的身子得用的时候就那么几年,过了那段便形神俱朽好不凄惨。
女人有大把的时间用来建功立业,所以这里的男人在自己的保鲜期内会拼命紧紧依附住女人。他们还会创造迷信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当做对抗时间的灵丹妙药让自己能够通过这种东西永垂不朽,好似自己也有了价值依托。
男子如果不想消失就一定要在自己还年轻鲜嫩的时候,引起女人的兴趣才算跑在残酷时间的前面。
所以任陆愈明医术如何冠绝天下,到了年岁也是无人问津。
陆愈明对小湖这种因为年岁尚轻所以还不懂得男子年龄残酷真相的发问,心中宽和不觉冒犯,涩然道:“我身有疾,年岁也大了。”
江雁想了想试探道:“小师叔我要你啊,你跟了我吧。我们以后不在太阴了,四处云游,你就做个游医。我听说在更北的地方还会下雪。我在这儿长大还从来没有看过雪呢,我们就先去北方看看大雪,怎么样?”
陆愈明只当他年少不通世事,但是对他能这样说也有些感动,对他描绘的场景也微微意动,失笑道:“我们同为男子如何能成亲呢。尽说些傻话。我以后一定为你好好寻门亲事,让你做个幸福的小新郎。”
江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拿走木架上的衣物自然随意地放在陆愈明的腿上,把他当人形案板,然后顾自推着轮椅往他寝卧走去。
陆愈明愣愣接着自己的外衣,忙道:“我自己可以。”
“我知道你可以,我推着更快一些啊。你头发还湿着不快点就要着凉了。”
没走一会儿江雁意外地发现陆愈明头顶的攻略进度竟然向前挪动了一些,变为%了。她想了想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强行给他洗身子,摸了他看了他。难道是陆愈明这人喜欢肢体接触,或者根本是喜欢被人轻薄淫辱?她好像是在浓雾中行走的人陡然看见了一道狭光,如果这样就可以的话,那她倒是可以做得更过分,江雁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
陆愈明与小湖一番交谈早已对刚刚发生的事不再介怀,还有些开心。他能感觉到这小僮虽然莽撞大胆,但是真的没有将他当做废人,对自己的残腿也确实毫不在意,态度自然。他避世不出就是不想看到别人小心翼翼又夹杂惋惜同情的眼神。
门派中人对他虽然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亲慕,但是不免也把他当做易碎的瓷人一样过度关怀照顾。他其实很不喜欢这样,而只有小湖会把他当做只是双腿不便的正常人。他身上还有自己没有的那股勃勃生机,让他看了也觉得欢快。
一场误会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