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馥莹轻轻摇了摇头,“他不肯听。他觉得我如今用得到他了,便虚伪的狡辩起来,和他拉近乎套关系。颖儿,几餐饭食,几颗丸药,他不屑听的。说出来,他必然一句‘你打发要饭的’罢了。”
“夫人”颖儿见蒋馥莹明明已经快垮了,却仍旧腰杆笔直的坐在那里,面貌冷静,眼睛里有泪水亦坚强的不肯落下,“夫人莫发愁,舅老爷素日与老爷亲好,下棋钓鱼犹如亲兄弟,老爷没少帮衬打点舅老爷朝里的事,舅老爷家看病用药从没花过银钱。胜似骨肉的情谊,不会不管老爷的。”
“嗯。”蒋馥莹应了一声,原舅父科考叫人顶了名额,家父多方周转,查明原委,助舅父如期科考,功名高中,稳居要职。可她心里没底,毕竟是今上要亡沈家,谁都不想去触霉头。
居室内。
祁渊待蒋馥莹走后,坐在桌案后,有些画面挥之不去。
仍记得那年冷宫恶仆棍棒打在他身,他佝偻着伤痕遍布的身体抱着头首,恰逢冷宫外十里长街喜乐震天,宫女趴在宫墙看热闹,沈家长女嫁人了,嫁了新科状元周大人,听说以后周大人会做主大理寺呢,沈大小姐美若天仙,周大人前途似锦,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薄唇上还有方才和蒋馥莹接吻留下的悸动,身体的变化和热度还未消去。
虽只是浅尝辄止,他的身体却有了强烈的反应,七年来,前途尽毁、感情失意,他幽居冷宫无心男女事,这副身子如死了的行尸走肉,今日却如此紧绷,活了过来。
他并不是对蒋馥莹有感觉,只是太久没有过女人生理反应罢了。
也或许是不甘心被女人抛弃,玩她一玩就厌了。
祁渊将手伸进衣襟,触手温热圆润,拿出那颗本该在七年前洞房夜送给蒋馥莹的夜明珠,那年他外出公差晚归夜晚的画面便窜进了脑海
蒋馥莹曾拉着他衣袖说。
渊郎答应了夜晚陪莹莹看花灯,莹莹等到你后夜,黑黑的集市只剩莹莹一个人,吓死人了。
孤在岭南抓犯人,不是借口真不是借口,不许生气不许捂耳朵,这样吧,孤在洞房夜送莹莹这世上最亮的夜明珠,再黑的夜晚,莹莹也不怕了。
抓犯人好危险,莹莹担心渊郎,受伤了怎么办,死掉了怎么办。
渊郎死掉,莹莹还有好多人疼呢。
渊郎死掉,莹莹也不要独活。
“鬼话连篇。”祁渊低低咒了一声,烦躁的将夜明珠放回衣襟。
门板被轻轻推开,细风霰雪中,她主仆二人进得门内。
婢女将邱梦身上的御寒的披风取下,退去门外候着。
邱梦提着食盒走到桌案边,望着祁渊,满眼爱慕之意难掩,“爷出神想什么呢,妾身进来,爷竟然没有发觉。这些年,您可是风声鹤唳机警的厉害,如今被什么分了心?”
闻声,祁渊望向那女子,清俊冷毅的面庞露出一丝柔和的弧度,“连日落雪,你怎么过来了。监牢这地方血污重、湿气重,你身子骨不好,跟着孤在冷宫挨饿受冻,作践坏了身子,怎么不在府休养。”
“妾身哪里坐得住。妾身是寒微的宫女出身,容貌家世都不比周夫人出色。爷操办了她家的案子,少不得与她相见,她又是爷心心念念的人,妾身妾身怕爷不要妾身了。”
邱梦说着红了眼眶,温婉的将食盒中她褒的参汤端出来,递到祁渊的面前,手背上煲汤时被烫红了一片肌肤,起了水泡。
“手怎么烫了?以后这些事情让下人做便是了。”祁渊将邱梦的手拉过,轻轻的往伤处吹了吹,“你享福就可以了。”
“没事,不疼的。爷别这么紧张。爷的衣食住行,妾身要亲自打理。交给旁人妾身可不放心。坏人多着呢。妾身可不能叫人有可乘之机。”邱梦俏皮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