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跟着笑,摸她的手背,接着说:“要是觉得,不想骂她,心软一点,自己会更舒服一点,那也没关系,那我们就大度一点,不跟她那么计较了。左右就是,不要拧巴,不要为难自己,我们自己舒坦最重要。”
姜妤笙点头应是。
其实不是真的都听进去了,心底里的那个结,也不是真的就可以因此解开了、放下了。但说出来,好像多少没那么硌得难受了。
她心口若有若无的沉闷稍散一点,侧身弯腰帮老太太把一次性拖鞋取了出来,放到老太太脚边,转移话题,笑问:“奶奶今晚洗澡吗?”
老太太应:“不洗啦,你去吧,早洗完早休息,明天还要辛苦你。”
姜妤笙温顺应:“好。”
她从行李箱里取出了换洗的衣服,去到浴室里,借由着清凉的水流,试图把连日来的心浮气躁都浇灭、冲净,神清气爽。
本以为就此可以睡个好觉了,但没想到,大半夜,她还是被噩梦惊醒了。
她梦见了一艘巨大的游轮,在风靡云涌的大海上行船,巨浪翻涌,游轮着火,她往甲板上跑,眼看着就要跟着沉没了。
她拼命地大喊:“姐姐,姐姐,救我,救我……”
朝着远方,不停扑腾。
可远方,薄苏却始终只站在岸边,一动不动,隔岸观火,眼看着她沉没。
冰冷的海水渐渐没过她的头顶,充斥她的口鼻,濒死窒息的绝望感让她本能地挣扎,极力地用力地想要呼吸,心肺疼到像是要爆炸,终于,一个失重,她从噩梦中惊醒,一头冷汗。
心脏不适地跳动着,她睁开眼,入目的却不是早已习惯的黑暗。
旁边床上的老太太按开了床头的灯,正坐在她的床边,轻声地问:“小妤,小妤,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醒啦,都是梦,都是假的。”
她声音放得很轻,姜妤笙清醒了过来。依旧惊魂未定,但她条件反射地跟着坐了起来,道歉:“对不起,奶奶,吵醒你了。”
老太太轻拍她的被子,摇头:“没事,好点了吗?醒过来了吗?”
姜妤笙勉强舒展眉眼,气声:“嗯。”
老太太关心:“做什么梦啦?怎么把自己吓成这样?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姜妤笙双手交握,振了振心神,勉力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可能只是和北城不合,有点水土不服吧。”
“嗯?”老太太不解。
姜妤笙说:“好多年前,我在北城打过半年的工,那半年里,我也总是做这类的梦,还总是生病。”
“后来回鹭城了,就好很多了。”
“那可能真的是有点水土不服,被魇住了。”
鹭城那一片区域
,信仰文化很盛,老太太居住多年,入乡随俗,也很信奉。她起意:“那等明天看完医生,有时间的话,我们找个庙拜拜,上柱香,也算是和当地的神仙们打过招呼问过好了,让他们也记得分点神保佑保佑我们,你看怎么样?”()
姜妤笙从善如流: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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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权当是带老太太去散心。
她已不再向神明祈要什么,但依旧保有敬畏之心。偶尔入殿,她也依旧愿意双手合十,谦卑参拜。
不为祈祷,只为佛前仰望的那一瞬,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