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烧壶里的水呼呼呼地在茶几l上冒白气,窗外雷雨声噼啪噼啪地打在枝枝叶叶上。
似有千军万马厮杀在这夜色之中。
薄苏在姜妤笙身侧的沙发上落座。
“要听音乐吗?”她嗓音平和,有几l分难掩的温柔。
姜妤笙盯着快烧壶上蒸腾的水雾,无可无不可:“随你。”
薄苏没说话,取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音乐app。
舒缓的轻音乐声和着渐渐低下的淅沥雨声,在静谧的空间中缓缓地流淌开来。
其实根本遮盖不住间或破空的雷声。
但姜妤笙感受着她的存在感,心前所未有地静,也前所未有地乱。
淡香萦鼻,似有若无。
许久过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叫她:“薄苏。”
薄苏一直在看她:“嗯?”
姜妤笙侧目,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眸里:“当年,为什么说不认识我?”
声音不大,眼神却透着破釜沉舟的凛然。
薄苏怔了一怔,那惯来不染尘俗、处变不惊的脸上,罕见地显露出了几l分无措。
姜妤笙说:“如果你不方便说,或者不想说,可以不说。”
“但是,薄苏,我很困扰。”
“我需要一个解释。”
“你不能把我当成一只多年前丢弃的狗,多年后偶然遇见,突然想起来了,有心情了,就希望我能够在你几l次投喂过后,重新毫无芥蒂地接受你。”她目光与语气都很平和,说出的话语,却似一柄利剑,直穿薄苏的心脏。
薄苏艰涩:“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你表现的就是。”
空气一霎凝固,仿若针落可闻。
薄苏红唇嗫嚅。
半晌,她垂眸,投降:“因为当时身边站着我表妹贺之航。”
“你表妹?”姜妤笙蹙眉,“所以你怕被你妈妈知道你又和鹭城有牵连了?”
“是。”
薄苏目光幽远,从故事的最开始说起。
那是一段当年离开澎岛时都未曾与姜妤笙说清楚的过往。
她说:“我出生于北城,十岁以前,一直和父母生活在北城的。我母亲出身北城的谢家,算是书香世家,自小生活环境优渥,为人单纯,大学的时候,继承我外祖母的遗志,读的播音专业,本会按照我外祖父给她安排的道路,进入电视台,按部就班,衣食无忧一生的。但是大学刚读到一半,一场舞会上,她爱上了我父亲,一个来自澎岛的空调销售员,义无反顾地坠入了爱河。”
“她以为那是真爱,但其实不是的,我父亲是早有预谋的,看中的她的家世和她谈的恋爱,想要借谢家的东风一步登天。”
“我外祖父自然是不允许的,百般阻扰,但那时候我母亲已经深陷其中,被蒙蔽了双眼,只觉得是他们对我父亲有偏见,越是被阻扰,便越是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