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走之前烘干了她的内衣,替她取来了落在湖边的储物戒。她从储物戒里拿出衣服穿戴好,便到谢青时洞府修炼太极心法——清心完成后,谢青时许了她每日午前都可过来,直到她破境为止。
她像往日一样盘腿坐在池边,运转太极心法。不知道为何,今日总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她睁开眼环顾四周——光还是如往常一般投照下来,灵池水波不兴,池上莲花也依旧寂然不动。
也许是错觉吧。她收回视线,再次运转心法,这一回倒是不再感到异样了。
她再次进入了一片混沌(混沌即太极)之中,忘记自己是谁,也忘记天地的模样。时空不复存在,她的神魂漫无目的地飘荡,渐渐消融在混沌中——她成为了混沌。
她无知无觉,感受不到自己正在被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的力量推挤。终于,她被推成了一个球。这股力量停了下来,球便因着惯性飞旋着向外扩张,想恢复原来无边无际的样子。
如果她能看见,她就会发现,这颗旋转的球变幻出了黑白的幻影,是阴阳——阴阳生于混沌中。
球越转越慢,终于停了下来。阴阳渐渐无形无影,她的神魂早已被混沌甩了出去——不过,直到黑白幻影彻底消失她才恢复了意识和感官。她终于看见:眼前出现了一颗淡金色的球。她好奇地飘到球前,伸指想要触碰它——结果瞬间被吸了进去。
金球吞了她的神魂之后,开始晃晃悠悠地游荡。不知游到了哪儿,它忽然停住,继而金光大闪。
就在此刻,外界的灵气争先恐后地涌入了姚玉照体内,随后顺着一条条经脉汇入丹田,化成灵力。灵力不停地在丹田积聚,丹田将要满溢之时,灵力倏地猛转,——如之前混沌化阴阳生金球一般,——结出了一颗银白色的球。
灵气仍然不断涌进她丹田内,丹田于是不断地把灵气炼化成灵力。银球在丹田内欢快地窜上窜下吸收灵力,直到被灵力塞得满满登登,这才“哗”地吐出全部灵力。
被吐出的灵力飞速冲出丹田钻进经脉,灌得经脉骤然膨胀。她全身经脉都完成扩张后,入境的瓶颈终于被打破。
银球光芒大盛,照得原本暗沉沉的丹田霎时亮如白昼。姚玉照内视丹田,忽地看到一株透明的小芽一闪而过。就在她想细看之时,白光熄灭,再寻不到小芽踪迹。
她不知道她的丹田里怎么会长了这种东西——按理来说,升到聚元境以后,体内会多出来的东西就只有神府跟灵府:金球是神府,银球是灵府。
她想起测灵那日,她的灵力在通天柱上先是化出黑白二色(即阴阳),然后回归无色,而别人都是直接化出五行彩光。后来云川告诉她,他也惊动过通天柱。他跟她的灵力来源都是阴阳,不过他主克,她主生。难道说,这是她的灵力生出来的?
她带着疑惑走出了洞府,见天色仍蒙蒙亮,寻思这个时辰师叔他们也不会回来,不如先去药峰问问。
穿过数亩畦田,便到了药峰的回春堂。堂内只坐着一看守药炉的白衣小童。听到她叩门的声音,小童转过身——正是测灵那日遇到的展翅童子。
“你、你是那天那个人!”童子双眼发亮,“阁下前来,有何贵干?”
“我来问诊,可有医修在?”
“当然有,稍等片刻,我去叫卫仙子来。”
小童化作仙鹤,驮来了一个曲眉丰颊的女子,她下来时朝姚玉照微微一笑,轻言细语问道:“可是有何不适?”
女子观之可亲,她不由心生好感,也柔声道出了丹田有异之事。
卫菁运起引经术,化出几缕发丝细的青气,然后双手交迭贴于她腹部。灵力不断游移,犹如蚂蚁在她丹田里爬来爬去,她不由攥紧了衣摆。
一阵煎熬过后,卫菁收回手,对她摇了摇头,道:“你体内并无异常,或许是我医术不精,让我师父来诊诊。”
卫菁传音后没一会儿,一对身形清瘦的男女手挽着手进了堂内。她在测灵那日见过二人,男子是药峰大峰主付春风,乃药修;女子则是二峰主季琼英,乃医修。
季琼英以同样的方式视察她体内,却只能大致感觉她丹田里有东西,查不出是什么。一旁默默站着的付春风突然道:“阿英,我记得谢掌门的引经术已臻极至。”
季琼英目露喜色,对她说:“你师叔医药双绝,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药峰的太上长老就是谢掌门的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