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焦躁之下,它说话的语气也弱了很多,小声道:“你说得不对。”
谢萦喝道:“哪里不对?你觉得不对,你也凑到火上去舔一舔!”
兰朔笑而不语地站在少女背后,轻轻舔了舔自己的上颚。
这种街头魔术是他在伊斯坦布尔时学到的。
当时杂技团的老艺人在路边孤独地吹着口琴。兰朔莫名被那首不知名的小调打动,给了那个老人几张大额钞票。也是度假时很有闲心,他多在街边的咖啡厅待了一阵,老艺人给他吹了十几首曲子,最后又教了他这种拿手魔术。
看起来很吓人,实则只要掌握技巧就没什么危险。
明火燃烧需要氧气,而在吞火之前他深呼吸了一口,将口腔里的空气吸入肺部。氧气供应不足,火焰就会变得非常微弱。他再在张嘴的瞬间迅速用力呼气,含入口中的时候,火焰其实已经熄灭了。
……他提前要求喝水,也是因为水蒸气是热的不良导体,他口腔里沾着一层水,水分受热时立即汽化,形成了一层绝热保护。
而且,火焰燃烧时温度是分层的,更何况布料着火点不高,火把的外焰其实只有度上下,而铁链是放在将近度的焰心里烧,两者温度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动物生来怕火,对火焰向来避而远之,如果不是要比拼法力,地仙们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靠近火堆,更别说了解火焰哪一部分温度更高。
他欺负几个地仙都没有物理常识,偷换概念是张口就来。而黄鼠狼两爪不停扒拉着地面,确实是怎么也不敢把舌头贴到火上去舔。
也是他胆大心细又兼脑子转得快,才能想出用这种方法来唬人。其实地仙从动物修炼得道,论起见识心机来远远不如狡猾的人类,不过若是没有谢萦兄妹的声势镇着,它们也断然不会给一个凡人忽悠它们的机会。
口腔里异样的灼热感已经彻底消失,大概是连皮都没破。
兰朔低头望向面前端坐的少女,只见谢萦就坡下驴,说话语速飞快,已经快要把黄大仙训得缩到了墙角。
“不敢?看来你也知道是火焰更热!他已经吞了烈火,愿赌服输,你还有什么好说?!”
数落完黄皮子,她又转头去看黑熊,“黑老太,这是你的山衙门,你也该下个论断了!”
黄皮子想不出办法,正疯狂地绕着火堆转圈,因为速度太快,几乎已经变成了一道黄影。另一旁谢萦声色俱厉,心其实也暗自提到了喉咙口,毕竟不知道兰老板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她生怕黑老太看出什么端倪。
只见黑熊魁梧的身躯前后晃了晃,沉吟片刻,才抻着脖子,缓缓道:“火比…铁热,既然…是这样……那便是…你们赢了。”
她的话音落下,黄皮子“啪嗒”一声栽倒在地,开始捶胸顿足地用爪子拍地。与此同时,一直半坐半倚在墙角里休息的丛增芳听懂了几人的话,也爆发出一声狂喜的啜泣,捂着脸大哭起来,石室内一时嘈杂不已,乱成一团。
谢萦正待回头看看身后的男人,却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喊道:“肃静!”
白刺猬的声音一响,黄鼠狼那能震破耳膜的尖叫声便陡然停了。白刺猬不理它,举起鼓槌咚咚敲了两下,又亮了嗓子,开始唱歌:
“黄大仙,你听好,不要吵来不要闹,
你要留,须听令,老太要把闲事管。
你要走,我不拦,扬鞭打马要回山。”
唱完了跳神词,白刺猬趴在鼓上,又颤声道:“黄老太爷,你输了盘道,以后便不得再缠着小丫头做弟马。黑老太发话,你服不服?”
黄皮子从地上直起脖子,半晌,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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