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习武,饮食自律,穿衣时看起来四肢纤长,清瘦飘逸,其实?他手臂并不细。
明华章眼眸黑白分明,水泽盈润,见她停顿,还主动问:“是什么?”
明华裳不知道想到什么,自己脸红了。她偏过脸,掩饰地咳了声,支支吾吾道:“我?还没想好?。”
明华章静静凝望着她,显然无法被这个理由说服,但也没再勉强,说:“好?,你慢慢想。你说的很有道理,科举选士虽然给了广大寒门机会?,但选出来的都是文人,离做官执政还有很长一截路。你总结的这些共同点?很有用?,有没有想过将它们汇总起来,写?成一本书?”
“我??”明华裳听后本能道,“二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书画差得很,写?诗更是狗屁不通,这种事应当交由高士,再不济也该由位才女来。”
明华章突然伸手捏了捏她头上的元宝,微微含笑道:“不要妄自菲薄。那些所谓才子才女作诗是为了歌功颂德,而你却是为死者言,为生者权。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你比他们崇高多了,理应是他们见了你惭愧,你有什么不敢的?”
明华裳怔然,还是有些迟疑:“可?是我?……”
“慢慢来。”明华章说,“如果能写?成一本书,推广开来,既教长官如何?分配有限的人力,又教衙役如何?缉凶,那天下?冤案错案会?减少多少?裳裳,你看一会?命案现场就能画出凶手画像,你的天赋不比谢济川差。如今有才之人一心仕途,事于帝王,无人肯事百姓。我?希望你不负你的天赋,做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明华裳抬眸,撞入明华章眼中。他的视线平静沉稳,静水流深,无声处自有一股力量。
原来明华裳不明白,他为何?不知疲惫一样读书习武,勤学?苦练,他绝对?是她见过最自律的人。他已经什么都有了,还在坚持什么呢?
现在明华裳终于知道了,他并不是口头上追求君子,他是发自内心相信孔孟之言,践行他的君子之道。
明华裳也不知不觉被那股凛然正气感染,慢慢点?头:“好?,我?试试。”
山风穿堂而过,头顶的竹帘轻轻摇晃,两人视线相望,脸颊相距不过半尺。明华章才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好?像有些太近了,他正想如何?不动声色化解,突然身后院门被推开,一道大咧咧的声音闯进来:“热死我?了,明华裳,你昨日的疏论写?了吗……”
明华章立刻站直,明华裳也赶紧坐正,掩饰性地看书。江陵风风火火闯进来,瞧见这一幕都愣了下?:“你们在干什么?”
其实?江陵本来没有其他意?思,明华章是明华裳兄长,出现在她屋里很正常,隔着窗户说话也很正常,但两人急忙撇清的姿态,却让他感觉怪怪的。
明华章看到江陵熟门熟路的样子,脸色也不太好?看:“你来做什么?”
“我?来抄……啊不是,看看明华裳的疏论是怎么写?的。”江陵对?这里非常熟悉,都不用?明华裳招呼,驾轻就熟进来翻找,毫无这是女子房间的自觉。他找出明华裳的课业,翻了翻,惊讶抬头:“你没写??”
“是啊。”明华裳诚恳说,“我?还等着你们写?完,参考你们的呢。”
江陵一脸微妙,说:“巧了,我?刚从谢济川那边过来,他也没写?。”
明华裳问:“任姐姐呢?”
“她?”江陵夸张地挤眉,“她就算写?出来,你敢抄吗。”
明华裳默了下?,看向他身后。江陵被吓得一激灵,赶紧回头,看到空空如也的大门长松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个男人婆来了。”
“任姐姐,谢阿兄,你们来了。”
“还来这一套。”江陵嗤之以鼻,不屑道,“就算男人婆真来了我?也不怕,以前是让着她,现在她早就打?不过我?了,课上无非是给她面子而已。要是我?认真,打?得她满地乱爬不是动动手指的事?”
明华裳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要不再想想?”
“这有什么可?想的!”江陵昂首挺胸,傲然道,“像谢济川这种小白脸,我?一拳可?以打?五个,只不过要看他的文章,面子上不好?做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