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然?”
八点,南山医院地下停车场。
因为被跟踪的小插曲,导致接女朋友迟到的舒窈先是庆幸蔺然恰好要加班、自己来时她恰好走出医院,随后却发现今天的女朋友似乎有心事,此刻一手抱着自己送的花,另一手拿着自己送的礼物,神色是心不在焉的冷淡。
听见她的声音,身旁的人适时偏转脑袋,那双黑眸静静落在她身上,往日浮现其中的温柔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探究的打量。
舒窈被看得又开始紧张。
连本来挽上她手肘的掌心都犹豫地缩了缩。
但她还是努力开口,“是不是……医院里的事情还没忙完呀?”
浅色的,像粉百合一样的唇瓣一张一合。
蔺然在这股环绕的花香里,脑海中不期然冒出那只猎物死前的声音。
【原来……】它的生物电只来得及对她发出这未完的讯号。
可是唯一将它吃下去的那根触足,却将它最后定格的思绪传达了过来——
‘原来不是烙印,是标记。’
这句恍然,阴差阳错成了遗言般的存在。
至死,它才反应过来,那个脆弱的、在他食谱上的、皮肉嫩白的猎物,与他一样身上留着掠食者气息的女人,原来并不是同他一般被打上了待宰烙印的屠宰场牛羊,而是被强者特意留下气味庇护、警告其他同类不准靠近的存在。
蔺然当然不后悔让舒窈染上自己气味这件事。
她只是反复在思考方才在那楼顶花园时冒出的念头。
舒窈是她的。
但是,要怎么变成她的?
人类的伦理与规则并不能定义她,但右手拎着的礼物盒子沉甸甸的重量在向她透露,女朋友大概率又往里面放了不止一份礼物,距离她收集到九个瓶子的终点,已经近在咫尺。
终点之后,是她从未设想过的情形。
……
眼下。
认知中从来只有“好吃的食物、难吃的食物、瓶瓶”这三种存在的掠食者,难得进入了知识盲区,但不等她想出答案,面前的人眼尾再度泛起微红。
动作先于思绪,想要触碰那脆弱的绯红。
拟态中、透明的触手朝着那薄薄的眼皮伸去——
千钧一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