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险起见,沈亦浅决定去探一探口风,她调整好自己的微笑假面,换上见到社交场上陌生人的笑容,少一点疏离,多一分亲切,却依旧高高在上,“好巧,在这里遇见。”
“确实。”方觉夏虽然在笑,却并没有起身,浑身上下写着不欢迎几个字。
但是沈亦浅却好像并未察觉到她释放出来的社交信号,反而自顾自坐下,说起来,“我在外面好像听见你要继续经营动物园?你有这个经验吗?”
“谁能生下来就有经验呢?我觉得这个动物园和我有缘,说不定能继续办下去。”
“那你可要小心,别把自己都亏进去了,当初可是说好了,这是一笔买断费用,你要是亏本了,再哭唧唧找我们,可没那么容易。哦,不对,爸爸已经说过,不许你进沈家大门,所以你应该不会在我们面前哭。”
沈亦浅说话娇滴滴的,粉团子似的脸,乌黑发亮的眼睛,即使近距离也看不出一点疤痕粉刺,一看就知道没有经过失眠和工作的摧残,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仿佛她做错的一切事都只是因为不小心不知道,将人推进火坑也是因为好意。
如果方觉夏没有做那个梦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卖掉动物园。然而她也疑惑,为什么沈亦浅会这么绝情,难道她对于名义上生育自己的母亲就一点情谊都没有。非要让逝去母亲的心血被毁掉。
还是,她知道自己亲生母亲是谁?
方觉夏总觉得自己掉入陷阱之中,无论是沈家的态度和沈亦浅的话都让人觉得奇怪。
毕竟,沈家家大业大,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女儿。
但是方觉夏无从知道更多内情,她后来也了解了一下,自己那位名义上的父亲在妈妈死后,立马就有了公开女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年后才将人娶进门,于此同时他身边的小三小四小五就没有断过。而那个堵在自己宿舍门口,非让自己去沈家的年轻女人是沈万千的情人之一,因为地位不稳,又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沈亦浅是被抱错的,所以拉了方觉夏去认亲,试图挽回局势。
谁知道,沈万千根本不认亲生女儿,属于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容易亏本,毕竟有人在保佑我,继续经营下去。”
“你……”沈亦浅一听这话,就感觉不妙,方觉夏怎么会知道这个动物园是白素欣的遗产,她靠过来试图说服方觉夏,却不小心碰到方觉夏怀中的帆布包,一只艳丽的鹦鹉脑袋从包里钻出来,淡绿色的眼睛看向沈亦浅。
“啊!这什么鬼东西!”沈亦浅被吓了一大跳,身体下意识后退,却一把撞在了墙上,等到看清方觉夏怀中抱着一只鹦鹉后,沈亦浅的笑容终于凝固,“怎么会有你这种没有教养的人!纵容宠物吓人!而且它好丑,像个掉毛的鸡毛掸子。”
方觉夏下意识捂住了花楼的耳朵,虽然她也不知道鹦鹉的耳朵应该在哪边,但应该在两侧吧。花楼本来就因为掉毛而自卑,可不能再听见这种话,方觉夏直接回怼了过去,“我的动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我觉得,你还是专注于自己的婚礼比较好。”
沈亦浅顿时收声,主要是她也拿捏不准方觉夏知道了哪些消息,应该不会太多,不然她就不会这幅平静的样子,早就打上门了。
想到这里,沈亦浅顿时又恢复高傲,站起身,天鹅一般扬起脖颈,“随便你吧,反正我已经劝过你了。”
花楼一直冷漠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沈亦浅。
好讨厌的人类气息。
而且它能感受到方觉夏的不开心,虽然她在微笑,但是情绪是有颜色的,花楼能够看见灰黑色的情绪正从方觉夏的胸膛里飘出来,努力克制,却依旧弥散不开的难过。
“眼高于顶的人走路会摔跤。”它看着离开的沈亦浅开口道,声音没有一般鸟类那样明显的模仿色彩,反而是清澈的少年音。
沈亦浅惊诧回头,发现说话的竟然是只鹦鹉。
“神经病。”她头也不回离开。
而方觉夏则惊喜看向花楼,她还记得动物园的介绍,一只聪明会唱歌会跳舞的鹦鹉,但是自从她遇见花楼,就没有听见它发出一点声音。
花楼注意到方觉夏的眼神,却并不理会,脖子一缩,又钻回帆布包,继续当个哑巴。
方觉夏倒也不强求,反而一脸自得向身边的肖楚楚夸赞道,“你看,我就说我的动物超棒的吧!”
肖楚楚也惊诧,主要是花楼的声音太像人,和她印象中的鹦鹉完全不同,而且,是她看错了吗?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花楼的眼睛是淡绿的,在灯光下就像澄澈的宝石。
鹦鹉的眼睛是这种颜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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