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事她并不明白,也不知该如何去说,只知晓,或许她与沈随砚,有一人是一定要妥协的。
“榴萼,扶我起身。”嗓音还似从前,沈随砚脚步一顿,怔在原处。
蔻梢想要将小皇子给抱着,但是却被姜皎给避开。
不知她这是何意,沈随砚的呼吸放缓许多,生怕一个用力,姜皎就从眼前消散。
姜皎从床榻之上站在地上,怀中抱着孩子,看着孩子沉睡的小脸,勾唇笑了一下。
这一笑动人心魄,勾人魂散,沈随砚想要过去握住她手,可姜皎却做出让他想不到的动作来。
姜皎抱着孩子,直直跪在沈随砚的面前。
秋眸中,有祈求,有不舍,有难过,却也有失望。
沈随砚被她的眼眸一怔,心口处如同被撕开一个大口气,冷风不断朝里灌。
沈随砚过去握住她臂膀,也小心着她臂膀之中的孩子,“萤萤,你这是作甚。”
姜皎看着同她平齐的沈随砚,声音柔柔,却让人听着难过极了,“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皇上被老臣给胁迫,梦见皇上已经当上帝王,却还是事事都不顺畅,可当真是如此?”
沈随砚一时间没有说话,姜皎又勾唇笑了,“看来,应当不是假的。”
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姜皎看着怀中的孩子,分明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是孩子,却没有半分像她的模样。
她轻声道:“我只是一介妇人,并不懂朝堂之事,夫君所做的我都不懂,我只知晓,我的家人要被流放,兄长要被处斩,我无法改变这个决定,也无法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这件事情,是死局。”
大抵是沈随砚知晓她后面要说些什么,想要止住她的话头,“萤萤,你兄长的事,不过是我同段祁卿做的一个局,从前未能告诉你,是我不好。”
姜皎抱着孩子的手瞬间紧了一分,低头道:“夫君总是在这般时候才告诉我这些,从前是,如今也是这样,我们二人之前那次吵架,夫君说过,再也不会欺瞒我,可还记得这件事情?”
她眸中泛着水光,盯着人的眼眸,似是要直接看见人的内心之中。
沈随砚一时没有说话,喉结上下滑动的很快,想要阻止姜皎将后面的话给说出来,却什么都做不了。
姜皎轻轻拍着孩子,哄着孩子。
她跪着,沈随砚就蹲在她身前。
“皇上是九五至尊,也不该为了情爱小事如此。”姜皎的心中非常清楚自个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或许陛下也许会觉得,臣妾什么都不知,将这些事情告诉臣妾什么作用都没有,只会惹臣妾气恼又或是伤心。”
沈随砚黑眸攫着姜皎,手上的力道虽收着,却也比开始的时候大了不少。
姜皎见他如此模样,就知晓自个说的没差。
“其实夫君心中早就有着不一样的想法,若是我母家不惩治,夫君难当天下之主,自然如此,我愿意陪夫君将最后的一出戏演完,我已经生下孩子,如同我们当日所说,将孩子生下后,便说出我的决定。”
她抱着孩子,满头的乌发散在身后又落在身前。
对着沈随砚磕了一个头,嗓音中有些颤抖,“请求陛下,让臣妾出宫,等事情全部了解,臣妾愿自请不做皇后,往后,只盼君行千里,陛下也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陪在陛下的身边。”
沈随砚将她从地上给扯起来,眼尾处泛红,眸底一片的猩红,“那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声音都掺杂着哽咽,沈随砚看着姜皎的模样,一时间失语。
喉咙中酸涩非常,喉结不停的滚动,他问出这句话,“萤萤,我们的孩子,你不要了吗?”
姜皎看着孩子的面容,闭上眼眸,逼迫自个心狠起来,“太后娘娘是个喜爱孩子的,若是皇上觉得孩子过于碍眼,又或许觉着孩子母亲惹恼您,您可以将孩子交由太后抚养,臣妾,只有这一个心愿。”
沈随砚不敢置信的放开手,“萤萤,我不会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