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经迟了。
白虎已经扑在了那宫婢身上,气流掀起一阵漫天的黄土。
李崇握弓的手霎时抖得厉害,面色煞白,心道这下可真没法对崔景钰交代了。
可变故就在这一瞬间。众人心惊胆战,没等来宫婢的惨叫,却等来老虎吃痛的怒吼。
只见那白毛畜生浑身颤抖,就地打滚,翻起了肚皮。被它扑到的宫婢竟然揪住它脖子上的毛,一手执着什么利器,将之深深插在老虎胸膛,鲜血染红了一大块皮毛。
李崇心中大震,急忙呵斥金吾卫:“不许射,不得伤人!”。
白虎腹部受敌,四爪朝丹菲抓去。丹菲也不恋战,紧握着那支崔景钰赠给她防身用的银匕,顺着虎身滑下。锋利的匕首竟然沿着一路划下,将白虎腹部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李崇远远望见这一幕,惊得手又好生抖了抖。身旁的金吾卫们也纷纷抽气。
匕首毕竟短小,只划破了白虎皮肉,没法给它开肠破肚。丹菲也不想做个杀虎英雄,一旦逃离虎爪,赶紧撒腿就跑。白虎被划了肚子,痛地满地打滚,也顾不得吃人。
“就现在!”李崇大喝一声,带着金吾卫们一拥而上,用铁锁将白虎捆住。白虎失血过多,没了力气挣扎,只嗷呜惨叫不绝。
金吾卫校尉抹着一头冷汗,忙不迭朝临淄郡王致谢。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李崇把弓丢开,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宫婢身上。
丹菲此刻狼狈不堪,头发衣衫具是凌乱,脸上身上糊着混合着血的泥土,活似刚从战场上爬出来似的。她大口喘息着,扶着栏杆勉强站着,抬头迎上了李崇意味深长的目光。
丹菲心里发虚。自己在宫中装了一年多的娴淑温柔、知书达理。刚才为了保命,不得不露了一回身手,这下怕是彻底露馅了。
李崇抬脚正要朝丹菲走过去,忽然一个金吾卫匆匆跑来,将手里东西递上。李崇一看,是一把半个手掌大的银匕首。
李崇一愣,方明白刚才段氏就是用这个匕首伤的虎。他还未开口,校尉就已道:“将那女官抓起来!”
“且慢!”李崇喝道。可是金吾卫已经一窝蜂涌了过去,如狼似虎地将丹菲扑到在地,三下两下捆绑了起来。
丹菲一身伤,像个破布偶似的被推搡,跪在地上。血污下面色苍白如纸,嘴唇青灰,双目疲惫地闭上,一脸认命的绝望和萎靡。
李崇愠怒,沉声道:“她不过一届女流……”
“宫人私带利器乃是大忌!”太子站在台阶之上,扫了一眼校尉奉上来的银匕。韦亨站在他身边,冷声道,“此女是宫中女官,却身怀利器,郡王怎知她没有有行刺之心?”
李崇怒得反笑,“此女是晋王宫婢,若要行刺,刚才怎么还会在虎爪下舍身救他?”
晋王忙点头,刚想开口替丹菲辩护,就被张美人紧紧捂住了嘴。
太子冷笑道:“孤可说她是要刺晋王?她大可借晋王而接近父皇母后,进而行刺。”
“简直强词夺理!”李崇怒道,“太子何苦为难这个忠婢?莫要教其他忠义奴婢寒了心!”
晋王被张美人捂着嘴,已是呜呜哭了起来。
韦亨抢道:“郡王怎敢确定此奴没有反心?我就觉得她心机叵测。好端端关在笼中的老虎怎么会脱困,她又偏偏身怀利器。没准就是她设计了这一切。”
李崇气得面色发紫,“她不过一个小宫婢,为何要将过错推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