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锦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戒备道:“你这是做什么?”
卢修远忙堆起一个笑,“你真没记错?真的是六拱的石桥?”
刘玉锦叹气道:“我阿娘去世的时候我才七岁,记着的事不多,她也不爱说娘家的事。我记得石桥,是因为家里有幅江南水乡的画儿,画里就有一座六拱石桥。我阿娘曾指着画给我说过娘家后院里也有这么一座桥。当然,要小许多。”
卢修远神色愈发严肃,问道:“你确定你娘说的是自己娘家,不是别人家?”
刘玉锦不悦道:“我娘犯不着对我撒谎充面子。再说我们刘家在蕲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我不是这个意思。”卢修远赔笑,“我的意思是……”
“郎君!”忽然一声呼喊传来,只见一个灰衣奴仆骑着马奔过来,“十二郎,可让小奴找着您了!段家出大事了!”
段家二字一出,刘玉锦和卢修远俱是一怔。卢修远是惊,刘玉锦却是怕。
卢修远看了刘玉锦一眼,拉着奴仆去一旁说话。刘玉锦埋头站着,耳朵里捕捉到了“抄家”字眼。
“什么?何时的事?”卢修远再无半点玩世不恭,俊朗的面容布满惊骇与愤怒。
“就是今日!”奴仆道,“此时此刻,正在抄着呢。圣上下旨,高安郡王次子韦亨带着金吾卫的人去的。”
“什么圣上下旨?还不是皇后的意思!”卢修远咬牙切齿,“崔四郎昨日才离京,他们今日就对段家下手。简直……人呢?”
卢修远回过头,刚才刘玉锦站着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他气得跺脚,“女人!真是知道给我添乱!还不快去给我把她找回来!”
回应他的,除了奴婢的应答,还有头顶轰隆一声雷响。
刘玉锦其实没跑远,那么短的时间她也没办法跑远,只好躲到了旁边一条小巷子里。估计卢修远也猜不到她躲在这么近的地方吧。
正想着,就见一只通体黑亮的大狗东嗅嗅西闻闻地窜进了巷子里,一步步逼近。刘玉锦一般情况下不怕狗,但是这狗看着就和狼杂交过,牙齿尖锐锋利,咬死个女孩子不成问题。
她吓得瑟瑟发抖,缩在墙角不敢动。大狗过来嗅了嗅她,突然冲着天空嗷呜一声声叫了起来。
刘玉锦一听这声音果真和自己在蕲州山上听到的狼叫无疑,惊骇得面无人色。长安是个繁华都市,怎么居然会蹿进一头狼来?
正哆嗦着,就见卢修远带着个奴仆跑进了巷子里,大叫道:“黑月,回来!”
大黑狗欢快地摇着尾巴朝他跑过去。
卢修远跑到刘玉锦身边,低头望她,啼笑皆非道:“没吓着吧?黑月是我的猎犬,看着凶悍,其实很温顺的。”
说着,手指还在大狗毛茸茸的头顶摸了摸。大狗尾巴摇得极欢,看着刘玉锦好奇,一副想上来舔几口的架势。
刘玉锦这下才稍微松了口气。卢修远伸手要扶她起来。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扶着墙站起来了。
“你……你是要带我回去吗?”
“回哪里去?”卢修远不解。
“回段家呀。”刘玉锦哼了哼,“得了,你知道段家被抄家了。我是逃出来的。”
“原来如此。”卢修远呵呵笑,“你可上了段家的家谱?”
刘玉锦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