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目光触及奚云手上的鲜血时,当即肃声道:“快去把赵太医寻过来!”
赵太医赵臻华乃是大晋唯一一位女太医,是太医院院首的亲闺女,一生未嫁,痴迷医学,卫少钧当初听闻她的事迹当即拓拔她为太医并且常驻寿康宫照顾太后身体。
而奚昭仪则趁机扑到太后脚下涕泣连连,嗓音嘶哑道:“求您不要夺走我的惠安……”
句句泣血,声声哀求。
见此情状,无人几人能够心硬。太后看了眼老王妃,见她还不松口,不禁在心中大骂。
恰在此时赵太医赶来了,目光迅即放到了奚昭仪的身上,“张嘴。”
奚昭仪顺从张口,眼泪却依旧从面上滑下,赵太医却视而不见,一番望闻问切后,赵太医很快给出了结果:
“昭仪娘娘嗓子本就伤着了,此番过度吟唱,已经损坏了嗓子,以后怕是再不能唱歌了,便是回到以往的音色也难。微臣先去给昭仪配药,还请娘娘不要多说话。”
赵太医话音落下,霎时间陷入寂静。
听到奚昭仪这样美妙的嗓子以后再难恢复,虞臻和震惊无措,她从不知奚昭仪的嗓子已经坏了呀!
她不禁看向奚昭仪,正对上了她的眸子,里面的坚定与决绝叫人难以忽视。无一不透露出奚云自己是知道的,她为了惠安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太后则为此爱女之情深深感动,不禁断言道:“昔有望帝为国杜鹃啼血,如今又有昭仪为女泣血,爱子之心感人至深,哀家也不能夺,想来老王妃也是如此吧?”
话音甫落,在场的人都看向老王妃,帝王凤眸淡淡扫去,就叫她脊背冷汗都下来了,更别说,太后的眼神也不再和蔼,那隐含的冰冷叫老王妃再不敢说出甚么拒绝的话。
而且奚昭仪今日之事必定传出成为一段佳话,人言可畏,她若是执意再要惠安出宫,就是在与世间情法背道而驰,少不得要被文人墨客骂上几句,心狠无情,这叫她一个无子老婆子如何自处?
“自……自是如此,昭仪娘娘很爱惠安,臣妾如何敢夺?”
“如此,惠安出宫一事就此罢了。”
帝王颔首,做出了最后的决断,老王妃只能顺从点头。
还跪在地上的奚昭仪当即不顾仪态地给太后和帝王都行了一个大礼,虞臻和本站在帝王身侧,见状当即让了一步,却对上奚昭仪满面泪痕的笑脸。
她用口型无声道:“谢谢。”
虞臻和不禁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卫少钧本也被奚云感动,见二人关系如此好,便想干脆成全一段佳话。
“朕见今日情状,只感觉惠安虽不是其女,但胜其女,既以后惠安还由昭仪养着,不如叫两人也有母女名分……”
他负手顿了一息,接着道:“奚昭仪品行上佳,爱女之心人皆动容,着封为妃,封号‘恭’字,再令惠安认其为义母,以全两人情分。”
众人闻言皆喜,唯有老王妃面色僵硬难看。
奚昭仪感激涕零,再次叩头谢恩。站起身又忍不住握住虞臻和的手紧紧不放,倒叫帝王不禁侧目多看了几眼,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捻了捻。
他都没牵呢。
随着奚云回福宁殿,她寿康宫前长跪不起,泣血留女之事和晋升为恭妃一事也传遍六宫,淑妃和荣妃宫中皆反应平平。
淑妃不会在意一个无宠无根无子的女人占着妃位,只一针见血地指出:
“有人在她背后谋划,她一个宫女识得几个字已是不易,哪里还能知道这么多诗文?”
荣妃向来不在意女孩儿,更何况这个女孩只是郡主,只不过嗤了一声,“倒是叫她得了好名声。”
唯有幕后主使皇后暴跳如雷,她表情失了以往的雍容,有些狰狞,“怎么会?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