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
俞北十二月的天,刺骨地冷,厚实的衣服挡不住从外蔓延到里的冷意。
梁念想把店里的小黑板放到门口,用粉笔写下花店今日份的优惠价。
仅一会儿时间,风吹得她手僵,写字变得困难。勾完最后一个字,习惯性在黑板上用力一点。粉笔断小截,掉到地上。弯腰捡起粉笔,冬风毫不留情的灌进毛衣,冷不禁打了个喷嚏。
她搂紧大衣,推门走进店里,呼了几口热气在手心,揉搓几下。
偏头看见角落里不知什么时侯落了一层蜘蛛网,她拖了一张木质椅子,在上面垫了一只塑料袋,举着鸡毛掸子踩上去。
徐明远推门进来,埋怨道:“这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侯能暖和点。”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不用上课”她问。
徐明远手插在黑色羽绒服的兜里,打了一杯热水,握在手中,跟她一样拖着张椅子走来,在她一旁停下脚步,仰头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梁念想拒绝:”不用了,快弄完了。”
徐明远嗯了声,习惯了。
她总不喜欢麻烦别人。
他在一旁坐下,蜘蛛网被鸡毛掸子扫过,逐一飘落,梁念想避开,低头看见坐在脚下一旁的人,动作放轻了些。
“明远,你坐开点。”
徐明远挪了挪凳子,尽管梁念想再小心,他的衣服仍是被粘上了掉下来的灰尘。从椅子上跳下来时,梁念想顺手拍掉他身上的灰尘。
徐明远偏头看她,眼神中带着询问。
她说:“别挡着道。”
徐明远噢了声,侧身挪凳,让出了一条道。
眼见着人从自已身边走过去了,没有过问他一点,徐明远不免有小情绪,直呼起了她的大名。
“梁念想,你不关心我一下吗?”
梁念想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响,冰冷的水滑过双手,她没听清对方在问什么。
回头瞧见他一脸颓废的模样,手撑着下巴,神情可怜,像个霜打的茄子,朝着她这边卖可怜。
她擦了擦手:“你怎么了?”
“我来坐这么一会儿了。”
“我知道。”
“我想找个人倾诉。”
她微微点头,等着他说下去。
“那我说了啊。”徐明远拿起一把剪刀,抓起地上的酒精瓶,动作娴熟,往上面消了毒,挽起袖子,拿起面前的玫瑰花,手起刀落,开始剪根,“今天我妈生日,我回来给她庆生。她给我添堵,我都还在上学,就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不是,她就这么着急吗?”
梁念想听着小孩的牢骚,少年人的烦恼,对于她来说,可能是自已到了一定的年纪,反而觉得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