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知道自己今儿要是松了口,往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不顾温大爷的脸色,同温殊色道:“别怪伯母说话直接,你也知道你大伯到东都还不到一年,手中没有积蓄,能租这么个宅子,已经很吃力,你两个兄长都成了亲,跟前的娃又闹腾,你大伯想一家热闹,让咱们住在一处,可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即便搬过去,也不会住得顺心。”
温大爷见她还在说,一巴掌拍在木几上,“闭嘴!”
大夫人吓了一跳,心头虽也发虚,却没让分毫,“我这不是说的实话……”
“不过是让你腾一间房,你倒是一堆的道理,有你这么当人长辈的?行,就照你说的办,把你那屋腾出来。”
大夫人愣了愣,一腔哭出来,“合着我为了这个家操劳,也有错了,今日腾一间房容易,明日等老祖宗和二爷也来了,咱们是不是就得腾一个院子出来了,三公子还没许亲,等他来了,大爷是不是还要替他张罗亲事,准备彩礼,盖一座新房……”
大爷神色一呆,显然没想到这些,但很快反应过来,“如今说这些尚早,等人来了再想办法。”
“能想什么办法,难不成还得要我大房养他们一辈子……”
温大爷脸色铁青,“何来如此说法。”
“大爷的意思难道不是?”
眼见一发不可收拾,温殊色忍不住起身,“多谢大伯,我如今的住处挺好,就不来打扰了。”
都闹到这份上了,温大爷知道她断然不会再搬过来,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有些话,是该说清楚了。
父亲和兄长开不了口,她来说:“这些年大伯在家陪伴母亲,父亲在外赚钱补贴家用,都不轻松,算下来,谁也不欠谁的。”
“如今大伯高升,仕途一片光明,倒是我二房不争气,败光了家底,不仅帮不上大伯什么忙,还得靠大伯来救济。父亲和兄长心中也有愧,在我临行前有过交代,今日大伯和大伯母都在,我便把话带到。父亲由衷祝福大伯能平步青云,大伯和大伯母放心,今后只管放手去谋前程,父亲此趟回来,不会再去福州,会留下来照顾祖母,以后我二房一家无论是好是坏,都不会前来打搅。”
屋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温家大爷皱紧眉头。
大夫人则长松了一口气,“二爷倒是通情达……”
话没说完,温大爷再也没忍住,起身一巴掌挥在了她脸上,“安氏在凤城也算是大户,我倒是要问问安家老爷,是如何教导子女的,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势利东西。”
—
温殊色离开时,温家大房已闹得鸡飞狗跳。
坐在马车上,晴姑姑还叹了一声,“大爷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大伯年幼被双亲抛弃,比起旁人更懂得亲情的不易,正因为他不是祖母亲生儿子,这份养育之恩,背负的也比父亲更重,安氏这回是触了他底线。”
自己也没心思去管大房,话已经说清楚了,将来二房再好,有了今日这番话,也没脸再找上门来。
各过各的最好。
回到宅子,温殊色便哪儿都没去,等着她的都虞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