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有幸逃过了一劫,不过并非十六爷格外看重他,而是他今日本就没去十六爷跟前伺候。主仆二人一个不传,一个不去,非常默契地避开了见面时难免引起的伤心。
贺兰山坐在开了条缝的窗户后头,屋中与他同住的另外三人不知去了哪里,周围很安静,偶尔有人从窗前经过,闲言碎语时不时落入他耳中。
“这祖宗,说我放盘子时把装水果的放在右边,装瓜子的放在左边,放得不合他心意,直接将我骂了出来。”
“哎,等熬到明日就好,主子想必是过于紧张了。”
“我瞧着未必,主子哪里是紧张,分明是不情愿。他对摄政王无意,可摄政王却是十分有心。我悄悄和你说,宁兴昨日曾告诉我,摄政王为着十六爷的缘故,甚至不愿纳贺兰山为侧室呢!”
“有这等事?!”
“宁兴可是跟贺兰山一块儿去的摄政王府,这还能有假?哎,你说这贺兰山啊,他模样如此标致,可人家王爷呢,睡都睡过了,却连个偏房都不给他做,甚至连给他个名分把他放家里当摆设都不行,这不摆明了十分嫌弃他么。他已非完璧,将来左不过是随便配个乡野匹夫,潦草一生罢了。”
“那他也挺可怜的。”
“可怜什么啊,我看宁兴无端端被带走,到现在也没回来,说不准就是贺兰山因为宁兴泄露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报复宁兴呢。”
“咱们在这儿瞎猜也没用啊,我记得洛小头也和他一块儿去的摄政王府,不如我们去问问他?”
“不错不错,他一定也知道些内情!走走走……”
贺兰山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起身开门,远远地跟在他们后头。
洛小头这会儿正在花园里顶着日头扫地,汗水打湿了衣领,领口一圈白渍表明他的汗水都已经干过一轮了。
干活本就劳累,突然被两个人打断,洛小头难免有点心烦,一听他们说完来意,洛小头继续扫地,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事,不要问我了。你们真无聊,旁人的事和你们有什么相干?”
贺兰山躲在廊柱后头听着,对洛小头的维护感到有些诧异。
洛小头的反应让那两人颇觉无趣,他们离开后,贺兰山站在了洛小头面前。
不等他说话,贺兰山率先道:“做仆役是不是很辛苦?如果我能带你走,你走不走?”
洛小头茫然道:“走……哪儿去?”
贺兰山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总之天南海北,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主子已经把我放良,我的卖身契也还给我了,他答应等到大婚之后,我就可以离开王府,恢复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