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吧台上,白语柔和黄杉的是特调鸡尾酒,时雨是牛奶。
吧台里,领舞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和早上她拿着出门的一样,黄澄澄的酒汤在杯中摇晃。
她看着杯中的酒,缓缓开了口,讲起了她的故事。
“我是金乐,是铃铛塔的侍奉之人,在金银节前夕,负责跳神之舞。”
“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如此,一百多年前,我们被称为神女,现在,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
三人静静的听,时雨握着手中的热牛奶,缓了缓紧张的情绪。
"一百五十年前,双塔上的金银雕像一起丢失,惹怒神罚,钟之塔被天降之雷击中,大火无情,焚毁了钟之塔,使钟之塔变成了废墟,
缘朱市的人生活如常,可是我们神女家族,变得天翻地覆。"
"人们唾弃我们,厌恶我们,说我们侍奉之人惹恼了大神,所以大神才降下惩罚,一切的错,都要我们家族来承担。"
她大口的喝着,几滴酒液撒出,顺着女人的唇滴落到肩,又滑落进衣襟之中。
酒馆里,吞咽唾沫的声音此起彼伏,数双眼睛如搜寻猎物般盯着女人。
她就像没看见,好似这就是平常的事儿,自顾自的说着。
"金之神,银之神,大神们不再降临缘朱市,不管家族前辈们再怎么样跳神之舞,依然见不到大神的身影。
从此缘朱市,没有了神明庇佑,也从此空中,不会再降下一根羽毛,这切的一切,都由我们家族来背,人们不再尊敬我们,家族的前辈们受尽耻辱,变成了缘朱市所有人唾骂的对象。
甚至,在历史中,也被篡改,变成了我们的错,全都是因为我们的错,上天降下惩罚…"
她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梅子的香气混着酒气,勾着酒馆里那些男人的魂。
"我们的家族在我母亲那一辈时,差点灭亡掉。
有人打着消灭耻辱、再迎大神的口号,抢走家中财产,家族的老人想要护着,却被那些恶人绑住手,强压着游街示众,那一年后,我们家族岌岌可危。
有人死了,有人逃了,偌大的家,就这样散了,家族动荡了近一百年,神之舞也失传了。"
白语柔有些动容,相比自己被泼一杯酒,她们家族当时受的侮辱又有多严重,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她同理心强,她都能想象的到,在一条街道上,几个神之侍者的手被绑在一起,被拖拽着走在街上,街道两旁是缘朱市的民众,他们将手里的东西向着游行的人砸去。
烂菜叶臭鸡蛋之类还是好的,更过分的是一些不可描述的污秽之物。
气氛有些凝重,可金乐的故事还没结束。
"那一年后,我们紧衣缩食,苟延残喘着,家里没有抱怨缘朱市分毫,一直将祖上的家训言传身教,以神之侍者的身份严格教导着我们。
但是缘朱市辱骂的我们的声音依旧,不会断绝。
那一年,我出生。
也是那一年,我的母亲在金银节前整整跳了五天五夜的舞。
一刻不停,一刻不休,没吃一口饭,没喝一滴水,她就在台上跳着,不怕疲惫,母亲的脚趾根根崩断,脚跟磨出血,染红石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