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收卷的完成,众生列队行礼,由宦官引导出宫。
弘治皇帝面色疲惫,他身体孱弱,一日之久的枯坐更是让他不胜其苦,以至于连小解都忍到了最后。
但他知道,这样的抡才大典,必须保持庄重。他特意观察了林蒙的几位高徒,还有那位备受瞩目的王守仁。
王守仁,王华之子,他的才华在李东阳那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李东阳虽不多言,但对这位年轻人却是赞不绝口,认为他此次殿试大有可为,有望一鸣惊人。
这位年轻人,举止从容,颇有大臣风范。
欧阳志等人,同样沉稳大气,可堪重任。
欧阳志三人,朴实无华,而弘治皇帝本人也是一位老实人,他注重的是规矩和端庄,即便太子有时显得有些不靠谱,他对人的评价标准却始终如一。
那个唐寅,就坐在左侧案牍旁,他的才子之名似乎有些虚名,仅用了一个时辰便完成了试题,之后便开始四处张望,看来这位才子还需磨砺,方能显露出真章。
至于那个徐经……
弘治皇帝微微蹙眉,心中涌起一丝歉意。
作为皇帝,他本不该对人有所歉意,但他的仁慈和重情,让他对徐经的遭遇感到愧疚。
皇帝不该有愧疚,君王之尊,一语定生死,自古以来,天子无不如此。然而,弘治皇帝,他的心,总是柔软的,他对人间的温情,总是抱有几分眷恋。
在这金碧辉煌的宫墙之内,目光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愧疚,却意外地发现,这位身影竟勾起了心中的一份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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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夜色渐深。”一位老迈的宦官轻步至弘治皇帝身旁,低声提醒。
弘治皇帝微微点头,示意他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扶朕起来,唉,这久坐的滋味,真是愈发觉得时光不饶人。”
这位老宦官,名叫萧敬,是宫中司礼监的笔杆子,一直忠诚地伺候着弘治皇帝,是他最信赖的心腹。
萧敬肥胖的身躯,敏捷地搀扶起皇帝,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陛下龙体安康,还谈何老?不过是久坐不动,身子自然有些不适。”
弘治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太子近日可好?”
“正在养伤。”
萧敬不仅是司礼监的笔杆子,还兼任东厂事务,尽管在弘治皇帝的严格管控下,东厂形同虚设,但萧敬依旧耳聪目明。
在某种程度上,萧敬就是弘治皇帝的耳目。
弘治皇帝脸色冷峻:“这伤势还未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