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后一种声音,由于近些年来大陈皇帝、大陈边军的种种可笑表现,已经逐渐减弱,甚至转变成联合匈奴一同进攻大陈了。
这一次,国内发生动乱,以致影响了整个西域的稳定的,也正是狐勒兰。
穿着一身有些陈旧的灰蓝袄衣的少年坐在唐今旁边,复述着自己听到的消息:“狐勒兰的国王死了,然后他们国家就突然乱了。”
“有人说他们要跟大月氏合起来打匈奴,又有人说他们要跟匈奴人合起来进攻凉州了……”
凉州上头那些官吏一贯都贪生怕死的,光是听到一点动静就能逃离凉州了,这会听见狐勒兰要跟匈奴一起进攻凉州,自然怕得不行。
明年要是西域那边的局势不能稳定下来,不能弄清楚狐勒兰究竟有没有要进攻凉州的意思。
这凉州跟西域间的关口恐怕是不会打开了。
少年的话听得唐今皱眉。
她想了想,还是问:“国王死了,换人继位就行。怎么会突然整个国家都乱了?”
这一点少年也不懂,只能顺着她的话去猜:“是不是没有人继位了?”
没有人继位?
那就更不应该了。
作为底层士兵,唐今对于西域那边的情况也了解不多。
但她依稀记得自己听人提起过,狐勒兰的国王好美人,迎娶了很多妃子,膝下有很多儿女,根本不愁没人继位。
而且其中有一个什么大王子的,特别受狐勒兰国王的信任,早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监国,是钦定的下一任国王。
就算原本的国王死了,也还有这位大王子在。
狐勒兰的局势怎么会一夜间就乱了呢?
唐今一时有些想不清楚这个问题。
她正想找身边的少年再问问情况的时候——
“哐!”
一声异样沉重的闷响,将唐今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她转过头,就见那坐在一堆劈好的木柴前的胡女,正缓缓将那把深深砍入地面的利斧拔起。
他的行为举止瞧着跟刚刚没有太多的区别。
还是那样冷淡的神情,还是那样叫人觉得他好像在生气不爽什么一般的刻意放重放大的举动。
可是。
他给人的感觉又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张冶艳靡丽的脸上,蒙过一层淡淡寒霜,如同宝石般翠绿惹眼的凤眸低垂,浓睫却掩盖不住压抑在那双眼睛中的暗色沉沉。
他明明还坐在那里,却好像一下离唐今很远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