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性行为和真枪实弹,虽然都是性的一种,可终究不一样。
谢斯礼垂眸看着她,手指放松,任由长发自他指尖滑落,滑回她的肩膀,和其他头发混在一起。
过了许久,嘉鱼才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你知道这样是在乱伦吗?”
她点点头。
“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他用指尖拂开她额前散乱的发丝,看进她的眼睛,眼底意味不明,“当我女儿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当我的女人?”
她撅撅嘴,纠正道:“我两个都想当。”
他就笑了:“哪有这种好事?”
“我说有就有。”
她蛮不讲理的回答将他逗得又是一笑,过了一会,却见她收敛娇嗔的神色,认真地讲述起一段幼时经历。
那是小学叁年级的事了。
阿嫲的家离学校有叁公里远,每天上学放学,即便加快脚程,也要步行上半个多小时。有一天,村里的单车铺进了一辆新车,cellitipopista的fixedarbicycle,不过,村里人不叫这么洋气的名字,他们管这种没有刹车器,只能通过向后蹬轮刹车的新车叫死飞。
那辆车是水蓝色的,车型纤长,干净清爽,没有多余的装饰,嘉鱼很喜欢。每天放学她都会在单车铺前驻足,欣赏一会它的美貌。
终于有一天,这种喜欢积累到了想要拥有的程度,她找到阿嫲,说出了自己的渴望。不出意料,阿嫲说太贵了,家里买不起,嘉鱼只好悻悻然作罢。
谁知过不多久,这辆车被同班一个家里比较有钱的男生买走了。看到他骑着车上学放学,她心里充满了嫉妒。
想要的东西,因为种种理由而没能拥有,她没法像其他囿于现实条件而不得不选择放弃的人一样说服自己释怀,恰恰相反,那种拱手让人的痛苦深深折磨着她,每次看到那个男生骑着单车自她眼前飞过,心底的嫉妒都会增加一分,像一丛黑暗的杂草,在阳光眷顾不到的角落肆意生长。
到了学期末,她忍无可忍,终于采取了行动。
她和那个男生打了个赌,看谁能先绕着操场跑完一圈,如果她输了,下学期就帮他写一学期作业,如果他输了,就把自行车送给她。
那男生学习成绩差,同时又对自己的跑步速度充满自信,闻言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最后的结果——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嘉鱼赢了。尽管只是险胜,可是每天步行叁公里上学锻炼出来的脚力,还是让她惊险地赢下了这场比赛。
然而未成年小屁孩最擅长的不是守约,而是反悔。那男生见自己输了,当下便开始耍赖,一屁股坐在跑道上,嘴里嗷嗷大哭,粗鄙地问候她的祖宗十八代。
嘉鱼才不管他,上前踹了他几脚,一把抢走他的车钥匙,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骑着他的死飞扬长而去。
为了不叫阿嫲发现,她没敢把车停到家门口,而是远远地停在了路边。当然,最后仍是没能逃过一劫,因为当天晚上,男生的家长就带着他找上了门。为了平息众怒,从小到大都不曾打过她的阿嫲不得不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抽了她一顿,这也是她有记忆以来唯一一次挨打。
虽然挨了打,可是过后嘉鱼回忆起来,想起来的却不是挨打的疼痛和难堪,而是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畅快。
是的,尽管只拥有了短短一个傍晚,她心底恣肆了几个月的嫉妒却奇迹般被抚平了,因为那个傍晚,那辆单车确实完整地属于她。
讲完这件小事,嘉鱼抬起头,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知道乱伦是错的,但是……”
但是啊。
她更关心的是,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拥有他,不是女儿幻想爸爸,而是女人渴望男人。
如果她像考虑自行车贵不贵一样考虑伦理道德问题,囿于现实因素而选择压抑自己的欲望,总有一天,谢斯礼会成为她心中那辆自行车,让她如鲠在喉,食不下咽。因为她并不是那种可以轻易说服自己“放下”的人,不,她一点都不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