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神焕发地去见他,他防备我;我如今病容枯槁,他却比那日更安心了。”
说到这,李世民只觉胸腔里都在痛,他们是一起上过战场,一起举事,在危难中交托性命的亲父子啊!
他少时,是父亲教他学书带他练武,后来李渊去驻兵晋阳,他也时时相随相助。
旧隋无道,群雄并起,他们父子多方筹谋,耗尽心血,一路拼杀才入主关中,在长安扎下脚根,从陛下称帝到如今,才不过两三年光景,他们父子,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他一时间头疼欲裂,趴在床边“哇——”地一声,把刚才喝进去的药又都吐出来了。
“殿下!”长孙氏心疼不已,赶紧过来扶住秦王,拿过巾帕给他擦拭嘴角,又递过来一杯茶给丈夫漱口。
“跟医士说,再去熬一副药,让他仔细些。”
小丫鬟听命去了,自有侍女过来收拾脏污。
“殿下这一病,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都能稍稍安心些,于我们,也是一桩好事。”长孙无忌站在窗前说到。
长孙氏有些生气,皱着眉头轻轻拍了哥哥一下:“什么好事?生病难道是好事?殿下都病成这样了,哥哥快别说了。”
李世民漱过口,接过一杯养脾胃的药茶慢慢吹着热气,听着长孙无忌这样说,只是抿了抿嘴唇,最后也没说话。
“若能保全秦王府,那自然最好,若事有万一,殿下,我们要早日图谋后路啊!”
李世民倚在床上,长孙氏手上搓热了药油,站在后面给他按着头上的穴位。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话题,李唐王朝还面对着东面的王世充、窦建德两大军阀,南方也有萧铣割据一方,现在的主要问题还是要一致对外。
陛下,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就算猜忌,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秦王府中一路追随他的属下们呢?来日太子登基,难道会毫无芥蒂地重用这些人吗?他无法保证太子有这样的心胸。
追随他半辈子,然后因为朝堂之战,不能得到应有的尊荣,只能被边缘化,被冷待?那就是他李世民辜负了这些人!
越想越难受,他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长孙氏顾不得了,她半推半拽地把哥哥长孙无忌推出了屋子:“又不是火烧眉毛的急事,先让殿下把病养好,病中不宜多费心神,哥哥先回去吧。”
说完就把自己亲哥一推,让侍女带着哥哥出去。
回到屋子里,长孙氏让医士来给李世民扎了几针,让他睡着了。
李世民的病慢慢好起来,但终究伤了脾胃,还是在喝药,飒露紫这些日子在家里闷得不高兴,他暂时又不能出去跑马
()(),于是就把马儿托付给了自己的部将们4(),谁要出去跑马就带着飒露紫也去跑一跑散一散。
这天,是程知节带着他去打猎,李盛跟着一起跑,还是外面跑起来痛快,李盛总是跟着出去,觉得家里那个小演武场根本跑不开。
到了中午,几个人坐下来烤兔子,李盛在旁边优哉游哉地吃草,现在秦王府众人都知道飒露紫很灵,无论是在府里,还是在外面,一般都不怎么给他系缰绳了。
李盛虽然不喜欢吃军中那种草料,但是刚冒出来的嫩芽口感还是很不错的,有些草细嫩清甜,吃吃也不错,就当小零食换换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