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矮了矮身子,握住那只手的指头,弯曲,绷紧了手背,自己则凑近了些,去看上次留下的痕迹,因为扎过太多针孔,而且经过时间沉淀,都闭了口,找不到之前吊针的孔了。
只能重新扎。
上一次她不太好意思开口,这一次药是她买的,医药费是她付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底气足了些,例行公事一样告诉他。
“你的血管细,一针肯定扎不中的,忍着点儿。”
“嗯。”
对方并没有异议,和上次一样,神色平淡,挨惯了针头似的。
倒也是,光她就打了他四针,这次还不知道多少下呢。
南枝也和上次一样,选中一个地方后,拍了两下,然后揉,摁压,让血管自己出来,好打一点。
也和上次差不多,那本来就惨不忍睹的手背被她折腾红,又因为系了压脉带的原因,周围是发白的,南枝抹了碘伏,那块肤色又转为黄色,更不好认。
不过还好,因为她折腾的够久,血管已经有一些显,打过一次,这次经验更足,竟然一下子就扎了进去,正打算一鼓作气推到深处,旁边突然响起砰得一道关门声,吓了她一跳,针一歪,从皮下刺穿上来。
南枝连忙将针抽出来,摁了碘伏棉球,粘上胶布,换个地方打。
往下了些,因为时间赶得紧,还来得及,这一针成功了,不用补针。
南枝粘上胶带,解压脉带,做好收尾工作才得空看了看,不知道哪个神经病进洗手间,非常用力的开门,她去看的时候,那个人出来,又用力关了一下门。
砰得一声,声音很大很大。
南枝瞧了瞧那个门,有回弹功能,就算不用力关开,它自己回弹声音也很大。
她将门打开,味道又很大,不开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进进出出无数下,白天还好,晚上根本不可能睡好。
病人最重要的就是睡眠。
“帮助我的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南枝还在观察环境时,他又继续问,“是年轻的还是年迈的?”
南枝正打算将窗户关小一点,闻言挑了挑眉,做为难状。
“人家真的不让透漏,等时机到了,你们应该自然而然就见面了。”
他还挺狡猾的嘛,不告诉他是谁,就侧面打听。
说了年轻的还是年迈的,再透漏一个男的还是女的,目标不就很明显了吗。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南枝一边将窗户关小一点,一边瞎编,“就多问了一句,那个人说,暂时不方便露面,是偷偷帮你的。”
这么说也没错,她确实是偷偷帮他,并且暂时不想让他知道是她付的医药费。
怕没摸清他的人品,有什么牵扯,比如现在好说话,之后露出真面目,好吃懒做、理所应当等等。
之前就有一个大爷,看他可怜,给他买东西,一开始人很好的,后面说不要吃这个,不要吃那个,要吃好的,后来大家就不再管他,随他死活,还被他拉着护理部的人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