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时的他来说,能有个地方待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挑。
现在——
宋青握紧了轮椅边缘,虽然不想承认,但那股子惶恐不安又来了。
他又忍不住猜测,那些好心人给他缴费等等的说辞是不是在骗他。
怕他死赖着不走,特意使的手段,哄他离开医院。
但他又想,就算是这样,也该感谢那个小姑娘,她将他一些无用又多余的东西都换成了吃的和喝的,他有这些省着点至少够他一个月吃喝的。
一个月他的伤口也该长好,可以找些小活,他这个样子,一般的工作不会要他,只能做些手工活。
老板可能会看他残疾不想招他,他减半工资,还是不愿意那就再降,给口饭吃熬过这段低谷就好。
他再一次控制不住的想,应该不是骗他,因为她走的是正规程序,宋青亲眼瞧见她到窗口处,拿着他的证件办理出院手续。
欠了钱的话,医院不会让他走的。
还有这台轮椅,她并没有要回去。
她想拿回去很容易,将他推倒或者骗着暂时坐在别的地方,然后她推着轮椅跑开就好,他追不上的。
她没有这么做。
可她为什么不回来。
19:30了。
19:40,她还是没有回来。
宋青脑海里再一次想,果然是被赶出医院了吧。
就知道老天爷不可能好好的对他。
它又一次戏耍了他,给了他希望,让他觉得新生活在朝他招手,他忍不住诱惑想将手递过去的时候。
对方狠狠打了他一下,然后告诉他,痴心妄想。
心中已经笃定了被骗,但或许是不甘心,也有可能不到黄河不死心,他依旧杵在原地,等着撞死在南墙。
再等她半小时吧,如果她还不来的话,就将轮椅交给保安,让他还给那个护士。
新的东西,部分位置薄膜都没拆,她那么快回来,说明是在附近买的,也许还能退回去,给她省点钱。
他自己则用衣服包住腿,徒步挪到巷里,找招工的小厂就好,难看了些,但是目前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
他没有钱,还欠了很多,花呗、借呗等等都还不上,没有新的金额给他继续贷,他也不想再借,徒步挺好的。
晚上19:50,风越来越大,宋青被打着旋的冷风包裹着,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凉,心中也越发煎熬。
他低着头,似乎瞧见自己刚有些回暖的血液在一寸一寸的冷却,那些期待和对未来的憧憬褪下,只剩下冰渣子一样的刺骨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