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辙比虞添识晚到十分钟,虞添识抬头看他,与他的目光撞上,淡然移开眼,继续发呆。
他看着别人热闹,只想安安静静当一座孤岛,偏偏总有人喜欢往孤岛泼水,不知道谁带头聊起回老家过年的趣事,有同学说老家的厕所脏到脚没办法下地,他爸连夜找人建厕所。
聊着老家厕所的同学突然看向虞添识的方向:“虞添识,听说你家是大山里的,你们那里有厕所吗?是不是在山里随便解决?”
虞添识表情淡淡的,很认真地点头:“对。”
“不会吧,你们那里是原始部落吧?那你们那里通电了吗?对了,你们有没有看一个乡村博主的视频,点的油灯,虞添识,你们该不会也点油灯吧?”
“没有,我们没钱点油灯,我们晚上不活动,天黑之前睡觉,不需要灯。”
“你们那里的人不是喜欢叫什么福根,家豪,家栋、小杰之类的名字吗?我看网上都这么说的,你的名字跟你们那村严重不符啊,气质不搭,该不会是梁秋仪嫌你名字太土给你改的名字吧?”
这次虞添识没有像先前那样敷衍承认,抬头:“不是,我妈妈取的。”
沈定辙正在跟同桌聊游戏,这边的谈话声却是一字不落,关于虞添识的名字,听村长提过一嘴,虞添识的母亲是城里大学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虞添识的父亲回了那座小村,名字便是他的母亲取的。
同学又问:“那你们住茅草屋吗?我看那个博主自己用茅草和树枝做的房子。”
虞添识再次认真敷衍:“没有,我们住山洞,随时能搬家,哪里山洞大,我们住哪里,没有电,不通网,我们都是原始人。”
几个起哄的人没听出他的反讽,又是一阵唏嘘加鄙夷声,沈定辙眸色渐沉,他知道虞添识故意的,虞添识从不反驳任何人任何话,像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沈定辙冷眼旁观,直到有不长眼的将这把火引到他身上:“定辙,你不是去过虞添识老家吗?你们去拍过节目吧,真的是虞添识说的这样落后吗?真的住山洞吗?那他们那边的人能听懂普通话吗?”
沈定辙语气冰冷,脸上却依旧是笑着的:“你说呢?”
“那节目里的木房子都是节目组提前搭建的吗?”
体育委员站到桌子上,拍拍手,打断他们的闲扯:“公主们,王子们,新学期快乐,开始我们的第一个环节,互赠新年礼物。”
教室乱成一团,虞添识没动,没有人会送他礼物,他也没为其他人准备礼物,他看见沈定辙的桌上堆成小山,也看见沈定辙将背包打开,掏出一个又一个小盒子分发给同学们,热闹是一片海,虞添识是海中安静的岛。
肩膀被人拍了下,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亲爱的同桌,我迟到了!”
他的同桌盛橘是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女生,虞添识冲她笑:“又堵车了?”
“今天不是,今天我爸非得炫耀他新换的车,结果这辆车车身太长了,光是出车库就花了十多分钟,我也是服了。”
盛橘家靠拆迁款一夜暴富,盛橘爸拿着拆迁款投资矿山,又狠赚一笔,运用钞能力将盛橘送进博纳学院,自此,班里多了两个不被融入集体的边角料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