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晞微微眯起眼睛,刚才这位马管事收钱时可没有一点儿为难,像是知道她要查的事不难,她怀疑这个牙行有完整的记录,但偏偏他去查过之后却反口了。
是当年的记录缺失,还是真如马管事所说牙行老人都不记得了,抑或,这其中有什么不能告诉外人的缘由?
沈晞试探道:“可否请当年的老人出来?我想亲自问问。我一直记挂着母亲的奶娘,近日才得知她竟被卖了,实在是担心。我不愿错过任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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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管事为难道:"小姐的心情小人理解,只是确实太久了,那些老人们也确实是记不得了,您便是给他们再多银子他们也想不出来的。"
他说来
说去,先是没有一点把人叫出来的情思。
沈晞便叹道:"既如此,也是我与母亲的奶娘无缘了。"她像是十分失落地向马管事道了谢,随后离开牙行。
等上了马车小翠才道:“二小姐,要不要请老爷帮着找一找?”
她不问沈晞怎么突然开始找夫人的奶娘,只是提供自己认为可能有帮助的建议。沈晞道:"不必,人的都说不记得了,找父亲也没用。"小翠便点头应下,不再提。
等回到沈府,沈晞便跟小翠说,自己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所以要请小翠用她买的三种颜色的麻布做一些适合劳作的衣裳,能穿先行,不需要好看。随后她假作随手拿了那匹深灰色的布料,让小翠从这个开始。
沈晞哪怕不给理由,小翠也会听她的话不多问,之前沈晞让小翠做的事太少了,如今终于有能帮得上沈晞的地方,小翠很是兴奋。她终于可以不再是白吃白住,她也终于可以帮二小姐做事了!
沈晞院里没什么事,小翠有时间便做衣裳,到了初五这日,第一套衣裳竟先做出来了。
沈晞只要这套深灰色的衣裳,拿到成衣后便劝小翠不必如此赶,她并不急,说小翠要是累病了,反而耽误事,小翠这才没先前那么拼。
初五就上,沈晞换上新做出来的夜行衣,用同色布料蒙住脸,头上什么饰品都不戴,只用一根同色发带将头发扎起,又给自己露在外头的眼睛画了个烟熏妆,将这个穿夜行衣的自己跟作为工部侍郎女儿的柔弱女子完全区分开。
半夜正是所有人都深睡的时候,沈府夜里巡逻的小厮很好避开,沈晞躲开之后便出了府,往富贵牙行奔去。
大概小半个时辰后,她避开了城中巡逻的守卫军和更夫,到了富贵牙行外,从后门翻墙进入。
她记得那日马管事去了哪个方向,但也找了会儿才找到存放账簿的库房。
富贵牙行已存在了许多年,账簿自然多,沈晞翻看了会儿,发觉正如她所料,什么时候买了什么人,什么时候卖出去的,卖给了谁,这些都有非常详细的记载。
她
顺着年份往前查,很快找到了二十年前的记录。这个本子周边的账簿灰尘都很多,只有这本有动过,应当是那日马管事来查阅过留下的痕迹。
然而沈晞将整本账簿都翻遍了,都不曾找到秦越或岑凤、王岐毓的名字,连对得上的记录都没有
沈晞蹙眉,她蓦地想到,那两人或许是被记录在不能公开的秘密账簿上,那自然不会在这种看管不严的库房里。
可又是为了什么,那对母女会被记录在秘密账簿上呢?会跟老头有关吗?
沈晞将账簿原么放回,好在先前马管事动过,她也不必担心灰尘暴露她来过。她接着在库房里摸索,企图找到什么密室,然而毫无所获。
外头忽然传来动静,沈晞想她出来得有些久了,也不想被人发现她半夜离开过沈府,只得在来人进来之前悄然翻窗离开,很快又出了牙行。
为躲避巡逻的守卫军,回府路上沈晞有时会往屋顶上走,而在经过一间平平无奇的民宅时,本不该惊醒任何人的微小动静忽然令下方传来一声轻喝:“谁?!”
沈晞一怔,连忙加快脚步落到另一间民宅上,她不经情间回头,便见那屋子里走出一个高大的男子,那男子反应很快,出来后甚至没看清楚是谁,搭弓便射。
沈晞蓦地侧身躲过,飞箭带着轻啸划过她耳畔,差点将她的面罩掀起,她心中微惊,此人竟是韩王世子,这一箭是冲着杀死她来的!
沈晞哪敢多留,她只想以这一身武功暗中搞搞事,真面对从战场厮杀回来的人,她也怵。得到老头的内功前,她从来只跟老头有非常有限的交手,没与人以命搏杀过,那着实不适合她。
见韩王世子搭弓还要再射,沈晞赶紧加快速度跑开,几个起落便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