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他的眉眼依然笼罩着阴翳,然而语气却和缓得多,不再像先前那样咄咄逼人,似乎真正开始放下戒心。
“大崩坏时的某个意外,让我的样子不再发生改变。”郑云简单解释了两句,随即轻叹一声,“好久不见,阿冻,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阿冻顿时有些哽咽了。
他想说自己过得不太好,被困在零号污染区很长时间,吃得糟糕,睡得也不安稳,而且最主要是直接被踢出了人类的行列,整个变成了没有形状的流动**。
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回到文明世界,又不得不接受亲人朋友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现实,而且几乎去到哪里都是被驱赶的对象,好在认识了一个好心人,自己这趟来地狱城就是为了找他的。
但所有这些千言万语,到最后却不知从何说起,尤其是看到郑云此刻的模样,似乎比自己要惨淡多了。
他骤然跳上对方的肩头。
郑云动作一僵。
下一刻,绵软的肉爪落下,十分轻柔地拍了两拍,像是某种安慰。
“你比我更不容易。”阿冻低声道,“我先帮你离开这里吧。”
郑云沉默两秒,说道:“不可能的,这个房间有着至少二十公分厚的石墙,而且还是在地下,要回到地面必须经过守卫森严的走道。”
阿冻让他放心:“我挖地洞很快的!”
郑云:“……”
阿冻:“先等我解开你的锁链。”
说话间,他跳回到了地面,找到扣合在郑云左边脚腕处的其中一根,张口咬住。
郑云甚至都没有听见金属扭曲的声音,就发现原来的牵扯力量猛然一松,伸手摸去时,能感觉到像梳子般凹凸不平的横截面。
显而易见,这也不是骨刺猫会有的牙齿形状。
他的眼里再次闪过异色,其中还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但由于阿冻正在专注于给他解除束缚,所以完全不曾发现。
就在阿冻打算如法炮制,把另外几根锁链通通弄断的时候,郑云突然开口制止。
阿冻:“嗯?”
郑云:“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阿冻停下动作,神色茫然:“为什么?”
“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做。”郑云说,“这也是我来角斗场的唯一原因。”
阿冻听得更迷糊了。
这样看来,郑云似乎不是出于什么买卖交易被迫留在角斗场,只能通过相互厮杀的比赛取悦观众,以此获取生存下去的权利。
可他为什么会被关在这样的房间里,还要这样锁着?
阿冻下意识问出了心中的困惑,郑云掀了掀唇角,淡淡道:“因为我打了人。”
当然,更准确的说是杀了人,那家伙后来苟延残喘几天,就麻利滚下地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