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近卫还是第一次跟着小公爷,有些意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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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检查了一回那两个箱子,看着都是书和各色玩物酱料,这才替他带进了宫里。
许莼心里火急火燎,去了岁羽殿。苏槐迎出来:“小公爷哎,回来了?正好一会儿和陛下用晚膳。只是如今陛下还在议事,小公爷且先等等?这屋里闷,不若在这树荫下坐着喝点茶,陛下一贯就喜欢在这里坐着一个人下棋看书的。”
一边内侍们立刻都铺上了,苏槐招呼着他坐。许莼一看那浓绿树荫下果然光滑扶手躺椅,小桌小几l踏脚一应俱全,茶水炉泉水刚刚烧沸,看着就仿佛看到九哥坐在那里懒洋洋的样子,心中微痒,但看到苏槐又有些心虚。
他便坐了下去,一边叫护卫拿了箱子来打开给苏槐道:“昨儿匆忙,给苏公公添了麻烦,这儿有些从南洋带回来的玩意儿,也就是些摆件挂钟之类的,并不值钱,就只图在京城少见,公公拿着赏人玩儿吧。”
苏槐笑得满脸皱纹都开了花一般:“嗳唷多谢小公爷想着老奴,那老奴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这般好东西,那可老值钱了。”
许莼却道:“多承苏公公一向照应我,只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津港市舶司是苏公公管着的。”
苏槐笑了声:“小公爷是担心抢了老奴手里的饭碗吧?莫担心,津港市舶司一向进项极少,每年只交十四五万两银子左右的税银,倒也给我每年孝敬一万两,我也没说什么,只都归了公了。”
“老奴宫中事务太忙,没空去管他们,料想其中必有居中取利的。皇上便就是念着老奴如今年事已高了,兼顾不来,这才想着撤了太监提督,由地方官管,但那边的地方官恐怕也是沆瀣一气的,小公爷如今去才合适呢,只管放手施为好好整肃便是了。”
许莼坐在摇椅里,看苏槐说话敞亮又圆通,心生好感:“苏公公接手了都没去看看过吗?”
苏槐道:“哪有空,宫里事多,皇上又不爱提拔新人,用来用去都只用老人儿,正好小公爷来了,可也能为君分分忧了。”一边亲自斟了茶给许莼。
许莼接了茶看正好不热不冷,喝了两口十分甘美,笑得眯起眼睛,问苏槐:“听说苏公公从前是在御书房伺候皇上的?”
苏槐道:“是,我自幼获罪净身入了宫,因为从小认识字,便在御书房做那些入库整理书,收拾登记的杂活。长得也不伶俐,一向不在主子跟前干那些露脸的活的。结果那一日我生了病,不敢告病,在书库里收拾书的时候撑不住睡过去了。清醒的时候发现书库已锁了门,又惊又饿,在里头过了一夜,第二日本想悄悄混出去的,没想到第二日一大早皇上就亲自去了书库找一本书。那时候圣上才五六岁这般吧,自己走进去找书,一进角落便看到了我,吓了一跳,我当时只以为我要死了,只跪了下去不敢说话。”
“他却愣了愣,没说话,大概我当时样子十分凄惨,浑身都在发抖,又不敢说话,他随便拿了本书转身走了两步,过了一会儿却又进来,把手里一串彩蛋递给我才走,我看那正是端午时给小主子们玩的彩色鹌鹑蛋,用彩
()线编在外边挂着的,却都是煮熟了,尚且还热的。”
许莼好奇道:“他怎么知道你饿?你本来就是在御书房伺候的,碰到皇上有什么奇怪的?”
苏槐道:“宫里职司都是固定的,什么点在什么地方都是有规矩的,书库门才打开,他进来便看到我,那自然是我坏了规矩,贪睡失误者,重责六十板,又惊了驾,往大里说可按刺客治罪,必要活活打死的,没准还要株连九族。”
“皇上是个仁君啊,一看到我拿着扫把穿着粗使太监的衣裳,便知道我是打扫误了时间,没计较。但大概也猜到我没吃饭,便把随身带着的彩蛋给了我,真是救了我一命啊……”
许莼趴在扶手追问:“后来呢?”
苏槐道:“后来御书房出了缺,我慢慢能提拔在君前做点事了,皇上显然也认得我,但是从来不和我说闲话。只命我找书,然后发现我找书又快又好,便命我替他留意一些书,我每次都办得挺好,大概就入了皇上的眼了。”
许莼听得入神:“皇上很爱看书啊?”
苏槐道:“是啊……再没有比皇上更勤学的了……”
谢翊走进院门,便看到许莼斜斜坐在自己平日坐的宽大的扶手椅上正和苏槐说话,坐也没个坐相,两只鞋全都脱了,一足踏在踏板上,另外一足却屈回在椅子上,是个十分放松的样子,看到他侧脸双眸如星,带着笑容正追问着苏槐:“后来呢?”
日子仿佛忽然慢了下来,他忽然只觉得一日的案牍劳烦全消,心里填满了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