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蕴抿了抿唇,一腔怒火仿佛被从天而降的冷水泼熄,僵硬片刻,不适应地动了动脚:“算了,我自己洗。”
李明让的手掌很大,一只手正好包住他的一只脚踝。
他想将脚抽走,却被李明让用力抓住。
李明让用另一只手捧起水,泼在他的脚上,手指搓着他的脚背。
由于常年干活的缘故,李明让的手心和指腹都结了一层很厚的茧子,一双手甚至比李蕴的脚还粗糙,茧子摩擦李蕴的皮肤,疼得他皱起眉头。
“你轻点。”李蕴说,“你的茧子磨得我好疼。”
“好。”李明让放轻手上的力道,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的是刚才的话题,“我家只有一套床单被褥,如果弄脏了,换起来会很麻烦。”
李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李明让在解释刚才的事。
“你家怎么就一套啊?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吧?”
而且他这些天转给李明让的钱加起来有十万出头,都可以买几千几万套上好的**四件套了。
李蕴帮他洗好脚,拿来搭在椅背上的旧衣服,擦完一只脚后,把脚放在他屈起的膝盖上,又去擦另一只脚。
“我再过两三个月就搬走了,东西能用则用,不然到时候拖着一堆行李,行动不便。”
李明让打算暑假找个包吃包住的地方打工,节省房租,所以不想带太多东西。
但他没把这个计划说出来。
李蕴只觉惊奇:“你这么一套还要再用两三个月?”
李明让嗯了一声。
“牛。”李蕴由衷地发出感叹,他卧室的打扫都是阿姨在负责,**四件套每三天一换,不管他睡不睡都换。
他摸了摸身下的床单,其实还挺干净,就是被洗得发白了。
李明让抓起李蕴放在自己膝盖上的两只脚,把李蕴往床里推了推,然后端起水盆走向卫生间。
等李明让倒完水洗了手回来,李蕴已经裹进被褥里,像个粽子,只露出一颗脑袋。
李蕴的眼睛还是红的,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平时用发胶梳成大背头的黑发凌乱地散着,额前垂了一缕,看着年轻许多。
“那个……”李蕴别扭地说,“之前不好意思了,我不是冲你发脾气。”
李明让面无表情地想,不是发脾气是什么?
不过大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不知道你家里只有一套床单被褥。”李蕴说着就无语了,于是拔高声调嚷嚷开来,“回头我给你转笔钱,你添置几套**用品,走的时候直接扔了就行,我可不想以后两三个月来你这儿都只在这一套上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