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事儿?”
“近两日府里的妇人们都在嚼舌根儿,说来家大排宴宴如此招摇,必是贪了咱们府上的银子——那话里话外,还刻意点出了他们出身王家,不是咱们府上养熟了的。”
赖大皱眉:“还有这等事?”
一旁赖升也奇道:“听哥哥的意思,这并不是你的手笔?”
赖大横了妻子一眼,冷笑道:“我若要在妇人当中散播谣言,自越不过你嫂子去,她既不知,又怎会是我的手笔?”
赖大家的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她询问流言蜚语是假,真正想试探的,实是丈夫有没有在府里另置‘外室’。
因就笑道:“我也是听说,晴雯因这事儿和二姑娘屋里的司棋吵了一架,才以为……”
“好端端的,她掺和个什么?”
赖大皱眉道:“你抽空告诉她一声……”
想了想,又补了上了茗烟:“还有茗烟,他们只要跟紧了宝二爷,往后的好日子长着呢,莫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
赖大家的满口的应了,却又忍不住给晴雯上起了眼药:“那小蹄子虽说是出自咱家,可打从攀上宝二爷的高枝儿,倒拿乔起来了,让她好生拢着哥儿,她偏耍什么小姐脾气……”
说到半截,见丈夫眼色不对,连忙偃旗息鼓。
“你真是老糊涂了!”
赖大这才教训道:“就因为她这独一份的性子,哥儿才愈发偏爱她,要和旁的没甚区别,又哪里显得出她来?”
待妻子怯怯受教,他又不耐烦的一甩袖子:“行了,忙你的去吧。”
……
转过天上午,晴雯听了茗烟的转述,却是冷着脸没给茗烟半分好颜色。
若无赖大这话也还罢了,越是有人拘着不让再闹,晴雯回想起昨儿那场冲突时,就越觉着羞愤难当。
她自打来了宝玉身边,何曾在旁人面前服过软、低过头?
偏昨儿对上司棋,竟就当众露了怯懦。
想起自己当时的仓惶失态,她就觉着脸上热辣辣的,偶尔撞上小丫鬟们的眼神,也都觉着是暗含嘲弄。
恰巧回了堂屋,又听闻宝玉带着袭人去了梨香院,就愈发气闷难解。
因见书桌上积了些新采的桃花瓣,她便自顾自取了小药杵,胡乱塞满了,狠命的捣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