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太祖年间,虽极力引进了西洋挽马,这六十余年也繁衍生息出了种群,可数量仍是极为稀少,且又多养在皇家、军中。
宁国府也是依仗祖上荫庇,这才养了四匹在圈里。
平素自己都舍不得大用,如今竟然要送给个小人得志的奴才,偏尤氏又不知宁国府有把柄在焦顺手上,却怎肯心平气和的应下?
当即愤愤的寻到了花厅,想请贾珍出面否了这无理要求。
谁知贾珍这大上午的,就已经喝了个烂醉,正借着酒劲儿与丫鬟狎戏。
尤氏见状心下登时就怯了三分。
先前秦可卿过世时,只因她劝谏了几句,让贾珍不要太过铺张浪费,结果就被宿醉的贾珍劈头盖脸一通好打。
也正因被打得鼻青脸肿无法见客,尤氏只能称病不出,这才显出了那凤辣子的手段。
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眼见贾珍又吃的醉了,她心下自然就存了畏怯,甚至想要调头离开。
可贾珍却也已经瞧见了她,醉醺醺的推开怀里的丫鬟,没好气的喝问:“你胡乱找来,莫不是府里又出什么乱子了?蓉哥儿媳妇在世时,几曾让我操过这么多闲心?!”
蓉哥儿媳妇又不曾管过家!
尤氏心下腹诽着,口中怯怯道:“那焦顺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讨要西洋挽马,我寻思着……”
“你寻思什么?”
一听他提起焦顺,贾珍登时怒道:“不过是匹挽马,他又不是要骑你!你予他就是了,恁的过来聒噪,白白扫了爷的兴致!”
当着丫鬟的面,尤氏直臊的脸皮发烫,忙不迭的应了,逃也似的奔出花厅。
……
焦顺就此得了马车,绕到荣府后门赶至家中,又自宁荣街寻了匠人,在院子一角搭起了马厩。
只等着再过几日,就赶着这高头大马前去赴任。
心下得意之余,晚上自免不得要加倍的消遣快活。
偏那玉钏儿又打定了心思,要两头兼顾不给香菱可趁之机。
于是夜里陪着焦顺操劳,早上又两头不拉的忙活着。
哪成想这一番挣命似的折腾下来,徐氏的态度还未发生明显转变,那推迟了七八日的月事,竟反倒先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