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戍觑见紧合着将两人隔开的车窗帘,眉头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
纪桃榆靠在车里,怀里抱着个塞满了碎布条的小枕头,肩膀正好将要翻起来的车帘子给压住。
驴车摇摇晃晃的,他想着再打个盹儿好了,昨儿夜里气温低,他有点反复低烧也没如何睡好,累得黄芪哥照顾了他一晚上。
靠着枕头左眯了会儿,右眯了会儿,却是又睡不着。
驴车里密不透风,待得越久,吐息多了越闷,他到底还是重新把帘子揭开了些。
然骑着马那人还镶在窗外。
纪桃榆想着在官道上碰见这人的情形,心中好奇,低喃了一声:“义士是北方人么?”
霍戍正走马观花的扫着同州城景,在繁杂的早食摊子的吆喝声中,他听到了身侧一声明显异于这些粗嘎的软音。
不过他不偏头也没侧目。
“嗯。”
纪桃榆眸子上挑,有些惊讶自己声音那么小,在嘈杂声里他竟也听得清,只是也真冷肃啊。
“听阿祖说义士要寻人,此次南下是特地来寻人的?”
“没来过南方,也顺道看看。”
“同州有不少吃的玩的,义士寻到了人以后尽可好好逛逛。”
“嗯。”
又来了。
纪桃榆眨了眨眼睛,看着头都没有偏一下的男子,有些好奇他要找的是什么人,既是他们村的,说不准还知道一些讯息。
不过见其好似并不太喜欢搭理人的样子,还是不打算多嘴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昨天惹人生气了,现在也还见着气。
纪桃榆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叫纪桃榆。”
霍戍闻言忽而转头,四目相对,纪桃榆心里一窒,连忙抱着小枕头遮住脸靠回了车里。
不过这次没拉帘子。
霍戍唇齿轻碰,但见着车马已经出了城,耳边已大不复城里喧杂。
他瞧了一眼前头赶着驴车的黄引生,到底还是没再开口。
驴车虽然不如跑马快,但步行到明浔村也才一个多时辰,赶车就更快了,不过半个来时辰就能到。
从官道上下去很快就进了村子,这个时节村里还在劳碌晚茬秋收的事情,车马进村道上,晨时的雾已经全部散了开,一下子视野就开阔了不少。
不过进村道以后驴车的速度就很慢了,倒不是村道窄小陡峭,其实反之村里道路还挖的挺是宽敞,行驶起来不比官道差。>r>
实则是前来打招呼的村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