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扬宗闻言未曾开口,孙鸢娘见此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这民啊,终究不可与官斗,否则怎又会有那许多的人要读书,要科考,不就是冲着一朝一日可以说上话儿嘛。”
“有些市井小民便是不知深浅,以为在巴掌大点儿的地方能说得起几l句话,有人应承,便自觉了不得,行事风风火火,以为占据了上风,殊不知鲁莽早已经给自己埋上了祸根。”
纪扬宗心头一惊。
孙鸢娘逼问道:“里正,你说是不是?”
“市井小民即便再是微末,却也得维护着自己的名声。若是因为畏惧强权便委屈自己不敢吱声,只怕是叫恶人更为张狂。”
“谁先做错的事,谁先心存恶意,大家心里都清楚。”
一道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孙鸢娘抬头,眉头一紧:“黄大夫也在啊。”
随之跟着走出来的还有黄蔓菁和纪桃榆,令孙鸢娘惊讶的是霍戍也在。
她和霍戍本是没什么交集,但在纪家却几l次三番的撞上他,且还没少叫他吓唬。
以至于现在瞧见此人心里便不由得犯怵:“里正家里好生热闹啊。”
有黄引生和霍戍在,孙鸢娘有些犯了怂。
且不说黄引生在同州城开了医馆多年,和州府中的官员小吏多有行过医治过病的交情,她即便不顾忌这些,也怂霍戍,生怕这人一言不合又将她给拎了起来。
“既是要过文书,孙大娘子且来按手印儿吧。”
纪扬宗道了一声,引着人去了办手续的书堂里。
经孙鸢娘来这么一闹,饭自是不能再继续舒坦的吃了,不过好在是吃得也已经差不多。
黄引生把话儿递到以后便也没在村里多待,转赶回了城里去。
外头乱着,近来伤病之人见多,又逢冬换季,医馆里就他一个医师,他不多走得开。
送走岳父,纪扬宗背着手从外头回来,却是心头的焦愁上脸,神色不多好。
虽晓得孙鸢娘今天是有意摆谱儿,但是一席话无疑还是说到了他心坎子上,若是真叫薛家的人动动手段,纪家尤实不得好过。
这去了城里上上赶着要和薛家亲密了,虽在桃榆的事情上尤家无论如何也理亏,且尤凌霄还在集会上抹泪说舍不下桃榆,这左右逢源当着一套背着一套,料他也不敢同薛家开口提纪家的事情。
只是天长日久,谁又晓得尤家娘俩儿会再折腾出些什么幺蛾子出来,始终是一重祸害。
霍戍大抵晓得纪扬宗在焦愁些什么。
“薛家未曾在此时与尤家定下婚约,无非也是在押宝罢了。尤凌霄是个潜力所在,于这些官宦之家来说,却也并非唯一选择。”
纪扬宗看向霍戍:“你的意思是?”
“若是押得宝没有了潜力,以里正对
()薛家的了解,他是会继续扶持尤凌霄,还是舍弃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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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戍应声:“诚然,既是如此,里正便无需再忧心尤家。”
纪扬宗还是不太理解霍戍的意思,然而霍戍却没再开口。
霍戍看了一眼纪家灶屋的方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