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惊澜走向那些信件的时候,还在垂死挣扎,虽然整个手臂都被利刃刺透、将他钉在墙上不能动,却使劲出声质问岐王为何如此对待大宗臣子,她是不是对他们家人怀有私仇。
“私仇?”
沈惊澜走向他那张桌子,将微微晃动的烛盏挪开,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同他漫不经心道:“确实有,所以,你们李家九族人够多吗?”
李敦:“!”
在听见九族的时候——
他就知道,她全都发现了。
大宗朝立时,因为经历战乱和暴政,人口骤减,先皇于是定律时,废
()除了很多酷刑,唯一保留的能诛九族的刑罚,就是勾结前朝余孽、反对新朝。
……沈惊澜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李敦在疼痛间隙里彻底发疯。
“你在诈我,你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可能知晓……”
“他们、那些人,没有人会背叛我们李家……”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发里落下,他脚下支撑不住这高度,手臂桡骨和长剑摩擦出的、恐怖刺耳声在石室里重复。
沈惊澜习以为常,倒是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个小可爱,对叶浮光道,“转过身,捂住耳朵。”
叶浮光乖乖听话,她确实也看不得什么人间酷刑。
而沈惊澜这才再次瞥向李敦,唇角浮出笑意,“为何本王不可能知晓?”
她凤眸里都是冷冽的光:“你以为自己做得很周全?”
李敦眼睁睁看着她接近那些信件,疯狂地大笑出声,“哈哈哈,周全?不,不不不,不必周全——”
燕城之战,他们也并不周全。
他们还不是赢了?
他开始挑衅,同时在使劲想要接近那张桌子:“沈惊澜!你杀了我!你既然知道,那你现在就杀了我!”
“你若此刻不杀我,等下你就会后悔,我发誓你会后悔!”
在他咆哮的疯狂声音里,沈惊澜触碰那些信件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拿起最上面的一封,语气轻飘飘地落下:“后悔?”
“本王这一生还没有后悔之事。”
李敦几乎要将自己整条手臂都给扯断,滴滴答答浓稠的血液混合着一些被利刃割下的碎肉掉下,他好像一条被拴住的疯狗,无论如何都要接近那张桌子,将自己来不及销毁的证据毁掉。
听见沈惊澜的话,先前在烛光下衣衫整齐、还戴着冠的中年男人此刻已经是须发皆乱,凌乱间,眼睛如恶犬般盯着她,像是临死前的诅咒,声音有气无力,却一字一顿:
“那你很快就要有了。”
她一定会后悔踏入这间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