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澜随意披了件薄衫,绕过帐中的屏风,往几案的方向走,言简意赅地回答,“查账。”
“哦……”
叶浮光不知道她说的账指的是这些世家暗地里用来倒腾军粮、高价贩卖的那些账本,还以为又是水患的事情,就跟着她挪到了几案旁边。
瞥了眼很不符合现代阅读习惯、还用汉字记载的密密麻麻的账本,叶浮光犹如受到精神污染,赶紧挪开了眼睛,专心致志地给沈惊澜擦头发。
主帐里一时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
虽然两人之间无话,但气氛却很和谐温馨。
……
直到一片雪花落在了墨色的文字上。
沈惊澜倏然回过神来,才发现那股令她骨缝里都战栗的冷意又飘遍了军帐,而且非常黏人地、只在她们坐着的这小片区域,凝出了剔透的冰面,令她犹如置身北国冰川之上。
甚至那些雪花凝出的冰面都能映出她的面容。
察觉到沈惊澜的注意力挪开,已经替她不厌其烦地将头发擦干的小王妃从身后抱住她,胳膊从后方圈住她的脖颈,气息隔着她的长发隐隐绰绰落在她颈间,“我饿了……”
沈惊澜眼眸微动,放在桌上的指尖下意识动了动,想叩响几案,唤人进来给她跑腿,为她开一次小灶——
可等对方面颊贴着她还余着潮湿冷意的发,用鼻尖在她颈侧小狗乱拱一番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叶浮光想吃的是什么。
因为信腺被反复注入过那冰冷刻骨的冷意,也曾用温暖的身体试图将这信香捂热,可惜却是徒劳无功,故而在察觉到她意图的时刻,沈惊澜虽然面上不动声色,整个人却已经绷紧了。
就在叶浮光情不自禁循到她的信腺附近,唇瓣蠢蠢欲动地张开时,坐在她跟前的人却陡然反手捏住了她的面颊。
“不准。”
沈惊澜不近人情地拒绝道。
叶浮光:“?”
她眼中瞬间就氤氲出了湿意,委委屈屈地问,“为何?”
小狗努力压下尾巴,为自己申辩,“
妾那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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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声才刚出口,她所有的声音就都被倾身而下的人给堵住,借着信香压制住她的人含糊地在亲吻空隙里回答,“我在……”
沈惊澜被她气笑了。
这条以下犯上的、不听话的狗崽子!
-
被捏在玉白指骨间的那本旧账册老旧的纸张簌簌地轻抖着。
不多时。
指尖骤然一蜷,将那账册纸面揉出褶皱声。
还是被那乖巧甜美的嗓音给劝住,“王爷轻一些,别把账本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