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纷沓、往深处林中去。
那些带着家仆,有些许骑射技巧在身的夫人们,还有宫中的妃子们,本来为了迎合皇帝的兴致,都换了衣裳过来,现在气氛紧张,犹豫着不知要不要加入。
还是扶摇想了个办法,给这些夫人们举办了一些有趣的射猎活动,让她们能在划出的区域内蹴鞠、投壶,等待将士们归来。
而沈惊澜和皇帝就坐在那附近的高台上,既能眺望远方、又能见到在下方玩耍的这些家眷。
岐王面色有些白,神色倦怠,一副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样子,只目光时不时往自己那方王帐的位置瞥去。
在她对面的苏挽秋在贵霜身侧垂着眼帘,盯着自己面前银色花纹的杯子,神色看不出端倪,好像刚才被惊马捉弄、差点受伤的人不是她。
半个时辰后,下方本来热闹的动静凝滞。
还有宫人喝止的声音传来。
沈景明眯着眼睛,瞥见那人群中那个面颊软软、乖善可欺的乾元,一改从前在自己面前没什么存在感的样子,正和他的李贵妃对峙着。
他偏过头,询问扶摇,“什么动静?”
扶摇赶紧给守在旁边的宫人使眼色,让问问这都什么事儿。
很快就得了答复。
李贵妃刚才在一轮蹴鞠比赛里赢了,奖品是一只雉鸡,她身边伺候的人本来抱着雉鸡过来,一时不察,让它飞了出去,然后就被岐王侧妃养的狐狸给咬死了,李贵妃伤心不已,觉得自己先前还邀请了岐王侧妃过来一同玩乐,转头她的宠物就伤了自己的雉鸡,想让她给个交代。
沈景明听了就烦。
目光淡然地扫过下首已经起身的沈惊澜,出声问扶摇,“什么交代?”
扶摇神色微妙,声音更小了些,“贵妃她……想让叶侧妃将那只狐狸赔给她。”
本来都已经闭上眼睛、安然小憩的贵霜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而坐在她旁边的苏挽秋,也姗姗把目光从杯子上挪开,转头朝着这高台下方的方向看去。
……
叶浮光觉得无语极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或者沈惊澜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李贵妃。
昨日宫宴刚开之前,就让宫人来带话,说什么邀请她入宫小叙,当时要不是雍国公在,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今天她才刚在帐中坐下,这位贵妃又派人来邀她去玩蹴鞠、比投壶之类的游戏,叶浮光一个都不擅长,让郁青委婉帮她拒绝,对方又说重在参与,
在附近看就行。
她想着总不能让狗皇帝再找理由记仇了,就去附近当看板。
结果没过多久——
如意就慌慌张张地来找她,跟她说出事了。
按照如意的说法,狐狸并非有意袭击贵妃那只雉鸡,而是她帐中的宫人将那只鸡简单粗暴地丢向白狐狸,直接被它瞄准扑了、咬死。
叶浮光从没听过这么离谱的钓鱼执法。
他们甚至不是在考验人性,而是兽性。
等到宫人们将狐狸弄得浑身是伤,押进笼子送过来之后,好不容易才把它身上的伤养好的小王妃差点当场就炸了。
李贵妃偏偏用一副理解她的语气,高傲地说着,“本宫也并非那不讲理之人,今日岐王侧妃要么赔一只一模一样的雉鸡,要么就把这头畜牲当作赔礼,交由本宫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