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颀长的身形自一侧出现,焦躁的雨声掩盖了厉衍的脚步声,他撑伞站在她面前。
厉衍川黑沉了面色。
姜晚也挂断了电话。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雨幕里模样衿贵冷寂的男人,即便没有笑,可那双黑眸深沉如墨,像要于黑夜里将她吞噬。
姜晚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胸口里压抑着的气息几乎汹涌。
她终于扯开唇笑了一下,不大的声音大部分被雨遮掩。
“厉衍川,你又骗我。”
……
“什么叫又?”
厉衍川自认为,他对姜晚不曾有过欺骗。
可她眼睛红透了,那样满脸委屈又压抑地对他控诉。
他所有的愤怒,竟就被轻易压了回去。
厉衍川将人拉到车上,两人身上都沾湿了不少,落在车厢内显得一切染着湿气,他垂眸望着身侧的女人,嗓音沉哑。
“我怎么骗你了?姜晚,你至于对我这态度?我对你做了什么呢,事到如今,还有骗你的必要吗。”
姜晚低垂着眉眼,湿透后被雨水泡到泛白的手指捏紧,“小武被开除了。那天签字的时候你答应我,会帮他的。”
“所以呢?”厉衍川很受不了她这样,对他失望至极的脸,看得人烦躁。
“案子影响太大,本应判刑,我已经多方走动,最后看在年纪小的份上从轻判。学校那边,是考虑到情节严重,不得不开除。”
吐出一口烟,厉衍川瞥了她一眼,“犯错的人合该受罚,我是守法商人,也不是你看的那些三流言情剧本里的霸总,只手遮天。”
这阵子,他一直在重新为符星武联系学校,却不想害没办成就被姜晚知晓。
“可小武现在这样毁了心气,会毁了他的。”姜晚很难忽略刚刚的那抹画面,一想到这一切都因自己而起,她情绪越发急切,“厉衍川你不知道,他自小没有爸爸,青春期妈妈又意外去世,唯一的哥哥出国治病生死不定。他是一个人拼尽全力活下来的孤儿!孤儿你知道吗?厉衍川,他被开除无处可去,在这里厮混……他一辈子都毁了!”
“说得好像,谁就父母双全似的。”厉衍川嘲讽地搭了一句。
车厢内气息瞬间静默。
雨水滴滴答答洒在车窗上。
姜晚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厉衍川,也是无父无母长大的。
厉衍川望了她好久,却忽然自嘲道。
“你那么同情他,怎么从不见你同情我?”
姜晚不敢深想,避开了他尖锐的目光,“厉先生金尊玉贵的,怎么会需要我的同情。”